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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片刻,他才收回目光,朝著容鏡看去,然後對他微微一笑。
隨後,他仍舊保持著那份道骨仙風的飄逸,完全不似一個不速之客的攜著風雪跟雷聲,從門外踏了進來。
“這麼多年過去,天閣還是老樣子,我上山一日有餘,很是有些失望。”
他身上的道袍跟臂間的拂塵都被風吹動,卻毫不凌亂。
他如閒庭信步,身後的風雪與驚雷彷彿只是他腳步聲的陪襯。
他的眼睛明亮,似是看破了萬載光陰,承載了無數變化的符文與術。
雖然沒有真正見過這張臉,但容鏡還是一眼認出了他的身份。
他低聲叫出了那個名字:“劉洵……”
——天閣不世出的天才,也是最大的叛徒。
他本來生於江南富戶,因為天資聰穎,所以被二代祖師收為了弟子。
上山之後,他表現出了極高的資質,天閣的每一門學他都能學到極致,尤其是“術”之一道上,更是天賦驚人。
二代祖師對他寄予厚望,差一點就讓他成為了天閣第三代閣主。
可惜,他卻因為沉溺於道術,走錯了道路,最終叛出天閣。
此後,每一任天閣閣主繼任時,他的名字跟他所做的一切都會被傳述下來。
而每一任天閣行走都有同樣的秘密任務,就是破壞他的術,把他抓回天之極。
在那之後,天閣已經又再歷經了三代。
與他同時代的人都已經化作塵土,可是卻始終沒有人能找到他,更別說是把人抓回來。
松意還在京城,師伯還在不知何處,他人卻出現在了天之極。
闖過了無數機關陣法,卻沒有驚動任何人。
容鏡看著這個活了上百年,容貌看起來卻不過三十的存在,表面上神色未變,實際上卻已經準備全力出手:“身為叛徒,卻登上天之極,閣下是打算回來領罰嗎?”
道人卻對他笑了笑:“不必緊張,我不是衝你來的。”
他毫不掩飾沒有把容鏡放在眼裡的事實,甚至整個天閣的弟子加在一起,也不會叫他有所忌憚。
“這一代的天閣行走實在是很有能耐,居然能夠找到我的陣眼,還能用她來反制我。”
“天閣總算給我製造了一個有趣的對手。”
他一走進來,外面的風雷就彷彿化作了惡龍,咆哮著捲進整個天之極。
容鏡抬起了手,無形的氣流化成防護罩,擋在了他身前。
四面的門窗都在狂風的衝擊下敞開,道人雙目明亮地看著用術的容鏡,聲音裡帶著一絲愉悅:
“當初我叛出天閣,是因為天閣不認同我的道,可如今你們安排來對付我的人,不也走上了跟我一樣的道嗎?”
他很確定林玄已經看過了自己留下的那捲羊皮。
那是他在踏入另一個境界之後所凝聚出來的東西,是他的道術合集。
其中的道術變化無常,威力強大,神妙萬分。
更重要的是,所有看過那捲羊皮的人都能接觸到他踏出那一步時,所見到的世界一角。
只要見過那個世界,就不會再甘於這樣庸庸碌碌地過一生。
這是他留給庸碌者的種子,留給世人接觸大道的路。
他輕吁了一口氣,“下棋的只有我一個,久了也是會悶的,多一個在棋盤上追逐的對手是件好事。”
他的話音才剛落下,準備動手,便聽這個年紀還不到他零頭的年輕人說道:“你錯了,錯誤的道,永遠也不會變成正確的。”
容鏡說著,目光恍若無意地落在了他的眼角上。
跳出命運可以讓他永遠保持年輕,可是歷經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