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暗中,陳松意坐起了身,緞子一樣的長髮順著她的肩滑落下來。
她伸手觸碰了一下小蓮的臉。
小姑娘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哭了起來。
“不是不要你。”陳松意在黑暗中望著她,耐心的給她擦去眼淚,“你的賣身契,我已經交給我爹孃了,過兩日他們就會給你解除,然後帶你去入籍。”
“以後,你就不是丫鬟,而是這個家的一員了。
“我已經同爹孃說了,如果你願意,他們就會收你為義女。以後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不會再四處飄零,沒有家了。”
小師叔的初原版金針刺激法,比起後來師父帶來的改良版要激進許多,暴力許多,但見效也要快許多。
金針刺激法就是要把人逼到極限。
而這世間沒有什麼磨練會比在生死之間的廝殺進境更快。
這次出門,她看到了機會。
她已經和這輩子的父母兄長團聚相認,沒有什麼遺憾了,孃的身體也好了,這個家也跟程明珠也分割開來,就算沒了自己,日子也能過得紅火起來。
只是小蓮還差一個家,她的爹孃也不能再一次失去女兒。
有了小蓮代替自己,這樣一來,就算自己運氣不好,爹孃身邊還會有一個依靠。
第一更
陳家門外,馬車等候。
拉車的老馬蹄子踩了踩地面,踏起一小片水花。
下過雨的地面積攢著水窪,巴掌大的水面被踏碎後又恢復完整,映出滿布紅霞的天空。
陳松意跟遊天原本定下了今日離開,可因為從早起就一直下雨,所以一拖再拖,拖到吃過了晚飯才動身。
陳母終於有機會親自下廚,給女兒跟小遊道長做了飯,現在一家人站在門口送兩人上了馬車。
趕車的人一鞭子抽在馬上,老馬就開始走了起來,拉著馬車向前。
陳父陳母、老胡跟小蓮目送著馬車離開,然後陳母才搭上了小蓮的肩,溫柔地低頭對她說:“回去吧,你姐她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
下過雨的空氣清新,沖淡了暑氣,帶上了夏日裡難得的涼爽。
趕車的老漢在鄉間的風中眯起了眼睛,分外喜歡這樣的時候。
只不過鄉路泥濘,馬車走起來也就分外搖晃,也比平常要慢一些。
並不寬敞的馬車裡,少年道士盤腿而坐,身體隨著馬車的行進微微搖晃。
在他身旁坐著的是個生得有些瘦弱的農家少年。
看上去年紀比他小一些,氣質卻比他沉穩。
一片安靜中,遊天睜開了眼睛,看向身旁做少年打扮的陳松意。
她改了眉,略微修飾了輪廓,顯得越發英氣,身上原本屬於少女的曲線是半點看不出來了,完全就是個瘦弱的少年人。
遊天還是沒有適應她這個樣子,忍不住問:“你為什麼這麼熟練?”
她經常這樣做嗎?師兄到底怎麼養徒弟的?平時都讓她幹些什麼?
陳松意神色平靜,解釋了一句:“有時候這樣比較方便。”
在戰場上,如果保持著女兒家的姿態,不方便行動,也會讓己方的戰士下意識地保護她,反而讓他們束手束腳,給他們帶來麻煩。
眼下她穿的是她哥哥的舊衣,母親還留著。
在她手邊也跟遊天一樣放著一個包袱,裡面裝的除了換洗的衣物,還有一些銀子。
她原本不打算帶,但爹孃一定要她帶上,說怕路上要用。
不過……陳松意伸手一摸,發現包袱裡還有本來不該存在的東西。
摸起來熱熱的,用幾層油紙包了,還有些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