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了七八十人回來,看上去不成什麼氣候——甚至這些人都沒有全部從船上下來。
他一邊步履匆匆地向前走去,一邊問跟在身旁的手下:“老爺子他之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不行了?”
手下不及他高大,腿也沒他長,一邊小跑著跟上,一邊告訴他白日發生的事,說得有些氣喘。
當聽到翁明川那小子一直大張旗鼓,四處去找的神醫遊天來了,楊洪天心裡一突。
雖然閻先生把藥給他的時候說過,這藥混在薰香裡,就算是神仙來了也看不出問題。
可是翁明川找的這個神醫在傳聞裡,本事很是誇張,楊洪天擔心會被他看出什麼來。
然而他手下說,“神醫來的時候滿城轟動,翁明川好不容易把人帶回總舵,就遇到老幫主正在喝藥。還沒把脈,老爺子就一口血吐了出來,有遊神醫出手也沒有用,午後人就沒了。負責抓藥、煎藥、送藥的人都已經抓起來了,正在拷問。”
聽到這裡,楊洪天鬆了一口氣,這不是自己安排的人。
隨即,他又擰起了眉頭,既然不是自己,那這又是幫裡的誰起了別的心思?
——是老二,還是老三?
漆黑的水面上倒映著燈籠慘白的光,楊洪天只覺得周圍都是敵人,一雙雙眼睛藏在暗處,都在伺機而動。
“幸好有閻先生在……”
這時他想起身後的大船上坐鎮的閻修,才感到了幾分踏實。
看著前方傳出哭聲的靈堂,楊洪天加快腳步,朝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老爺子是白天沒的,到了傍晚,靈堂就已經擺上了,楊洪天上了臺階,進了門,越過那些披麻戴孝哭個不停的人,來到老爺子的停靈處。
潘幫主走得突然,這口棺材是臨時置辦的,用的不是什麼特別好的棺木。
老爺子穿著壽衣躺在裡面,面孔青白。
楊洪天原本想上前去看師父最後一面,可堂中一陣風吹過,慘白的蠟燭火光被吹熄,他一下子就停住了腳步。
人生天地間,敬天地君親師。
漕幫特有的制度讓老爺子於他如師也如父,他心存敬畏,就怕師父死去之後看透一切,找自己算賬。
楊洪天握住了拳頭,轉身從棺材前離開,像是怕走得慢了有什麼東西會追上來。
回到外面,他才覺得好一些,又問自己的手下:“姓翁那小子在哪裡?”
手下忙道:“在忠義廳!那些老傢伙已經在那裡待了一下午了,舵主你要趕快過去,在那些居心叵測的人把姓翁那小子推上幫主之位前,把大權奪過來!”
楊洪天面沉如水。
正主都還沒到,他們就把戲臺搭好開始演了?
本來今天這出戏是自己要來打他們個措手不及,等師父一退自己就上位。
這些有問題、有異心的,閻先生帶來的人會幫自己壓住,等到明天,他就能把自己的支持者全都招過來,徹底把名分跟大義定下。
然後,他就可以帶著漕幫向總督府投誠,帶領漕幫走上前所未有的高度。
可是現在出了狀況,竟被姓翁的那小子捷足先登!
這麼好的機會,是人都不會放過,他肯定也會像自己一樣去做的!
而且,他還有錢家那一脈支援,幫裡那些老東西一定會動搖。
不行!楊洪天眼中怒火薄發,絕不能讓翁明川得逞!
他快步朝著忠義廳衝去,把手下都甩在了身後。
一靠近忠義廳,就聽見裡面傳出說話的聲音。
楊洪天一把推開了門,看到廳中燈火通明。
伴隨自己現身,總舵的那些老人都轉頭朝門口看了過來。
而翁明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