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嫌少,攥著鑰匙道,“我一定給你們看好。”
“好好。”張娘子又笑了起來,然後目光一轉,落在了風珉身上。
此時距離風珉上一次來,已經過去了數月時間,她也不記得這個年輕公子是什麼人,只覺得他丰神俊朗,哪怕身上還染著風塵,也掩蓋不住他的貴氣。
“這位是……?”
張娘子看向老胡,這麼出色的公子,她先前見過沒理由沒印象啊。
老胡擺手:“這是我家公子,特意來看我的。”
張娘子“噢”了一聲,露出恍然的神色。
在她打量風珉的時候,風珉也在看著她。
她身上穿著綾羅綢緞,打扮得富貴無比,顯得跟陳家村格格不入。
可她這個人又像是陳家村的人。
風珉於是不動聲色地問老胡:“這是——”
張娘子半點不見外,熱絡地道:“我就住在村頭,張屠戶就是我那當家的,先前村裡吃的豬,都是我家殺的!”
老胡介面道:“但是現在不殺啦,張娘子她中了字花,全家都搬到鎮上去了,所以把田跟院子都交給屬下打理。”
他說著,驕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後又向著張娘子道,“嫂子的好運真是羨煞旁人啊。”
張娘子連連擺手,臉上卻笑得十分得意。
然而風珉聽著,心卻沉了下來。
字花是民間流行的一種賭博消遣,無論南北都流行一時。
通常用三十六個古人或者動物乃至職業作為開字花的題材,莊家每期再給出提示,以吸引投注者,賠率一般在一賠三十。
作為京中一等一的紈絝,風珉自然知道這種玩法。
同樣的,也知道其中的貓膩。
如果是在旁處,聽到有人中了能改變命運的大獎,他會認為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
可是在這裡,他覺得其中必定有問題。
確定這一點之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要找少女的蹤影。
正好此時,張屠戶隔壁家的院子門稍稍地開啟了。
見從門縫裡露出了一點衣角,又飛快地收了回去,知她在聽,風珉定下了心,於是順著老胡的話贊張娘子:“確實是難得的好運氣。”
被這樣的貴公子一捧,比起老胡的誇讚來更叫張娘子受用。
陳松意隱身在這個無人的院子裡,藏在門後凝神聽著這邊的動靜,聽見張娘子笑個不停: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最近交好運的不止我們一家。像我們家隔壁的那戶人家,就是繼承了他二叔的鋪子,也搬到鎮上了,還是跟我們做了鄰居。”
左右人家連著交好運,除了他們,村裡有好幾戶也是,不是搬到了鎮上就是去了州城。
陳家村的人在這半月來好似祖墳上連連冒青煙,叫張娘子數都數不過來。
她那眉飛色舞的神色,幾乎要在聲音裡具現了。
陳松意站在門後,哪怕看不見,也能想象出她臉上的表情。
張娘子一口氣數了好幾家人,說得嗓子冒煙,終於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總結道:“胡三婆的符是真的很靈,現在去找她的人都不叫她神婆,改口管她叫活神仙了。”
門後跟樹下的陳松意和風珉兩個人心中同時浮現出一個念頭:又是這個名字。
果然這一切還是跟這個胡三婆有關。
張娘子家中驟富,雖然一副恨不得把富貴行頭全都裝上身的作派,但也分在什麼人面前。
她在風珉面前儘管要謙虛幾分,不過還是刻意顯露了自己的家財萬貫,因為她的女兒還待字閨中,還在相看。
陳三郎家的長子是要考功名的,心思大概不在成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