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如常地走進帝王所在的帳篷,單膝下跪行禮道——
“參見陛下。”
他們的刀在進入帳篷之前就已經解下了。
現在陳松意手中提著的,就只有那個裝有狐鹿頭顱的匣子。
她將匣子放在了地上,聽景帝道:“平身。”
跟小師叔一起說了“謝陛下”,陳松意才起身,抬頭看向了坐在帳中的景帝。
歷經三世,這是她第一次面見帝王。
第一世,她沒有資格進宮面上,第二世她有資格,但景帝卻已經駕崩。
陳松意看著面前這個身穿明黃色龍袍,眼中帶著血絲的中年人。
只見他也在看著自己,那張稱得上俊美的面孔跟厲王有著幾分相似,但是更加成熟。
——倒是更像她在北郊第一次預見的、厲王活下來的那個未來裡,更年長的那個他。
只不過比起那個年紀的厲王,景帝身上的氣血跟生機就不夠看了。
多有虧損,雖然已經得了一番調養,但還是虛。
“陳軍師?”景帝喚了她一聲,得到回應之後,他才笑了起來,“朕終於見到你了。”
他從桌後站起了身,身材高大,與厲王相似,說道,“這一次多虧了你跟遊神醫。”
陳松意不見絲毫閨閣之氣,如軍中將領一般拱手回道:“還要謝陛下與厲王殿下的信任。”
她說著,彎腰從地上拿起了裝有狐鹿頭顱的匣子,向景帝奉上。
“草原王庭的四王子人頭在此,此子應當沒有再禍害大齊的機會。
“這一次草原人的陰謀徹底瓦解,京師安全了。”
“好!”景帝一抬手,一旁的錢忠就上前,從陳松意手中接過了那個用黑色的布包著的匣子,然後呈到景帝面前開啟。
看過裡面那個失去血色的頭顱,景帝才讓錢忠把匣子拿下去,隨即調轉目光看向陳松意跟遊天:“二王子也已經抓住,朕命人將他關押了起來,這些草原人中可還有活口?”
“還有幾人。”遊天說道,“已經沒有危害性,可以派人去審問他們。”
審問這種事他並不擅長,所以留下活口之後,他直接交給了禁衛。
“好。”
景帝再道了一聲好,然後才看向了陳松意。
他知她是高人弟子,有著一手神乎其技的推演術。
其實後來想一想,弟弟在祖廟對自己說的那番話,就算其中有父皇託夢的緣故,也不可能詳盡到把地震什麼時候發生、哪裡受災最厲害、餘震還要延續多少天都通通告訴他。
這些資訊,多半是出自她之手。
景帝感慨地想道:“難怪在塵埃落定之前,阿離不讓她出現在朕跟朝臣面前。”
蓋因她實在是太過年輕了。
可是英雄出少年,國之將傾時,自然會有力挽狂瀾的麒麟之才現世。
他們會選擇明君,輔佐明主,景帝覺得眼前的二人便是了。
做師叔的醫術厲害,她的推演術厲害。
太醫院可以問疾於遊天,身為君王,自己也可以問“疾”於她。
景帝先是向她再一次確認了餘震持續的時間,明確後面再沒有像昨夜那樣大的震級,然後才道:“厲王告訴過朕,你擅長推演?”
他負著手,從桌後走了出來,面帶興致地問道,“他說朕會是大齊的中興之主,你能否告訴朕,由朕所主持的江山,後面是否真的會興盛四百年?像這樣的天災人禍,大齊還會經歷多少次?”
聽見他的話,遊天的眼角跳了一下,才去看陳松意。
他怕她因為帝王之問就再次去耗費心力推演,洩露天機。
然而,師侄在景帝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