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每日來給他施針,也只是讓他好受一些。
厲王到來,楊副將的老母拄著柺杖,顫顫巍巍地要給他下跪。
“老夫人,快起來。”
蕭應離上前兩步,扶起了她。
“老身還能見兒子最後一面,都是多虧了殿下。”楊老夫人一邊說著一邊擦淚,若不是厲王殿下把他帶回來,他們一家就不會有這最後團聚的時光。
她引著他去看兒子,楊家並不大,在京城只是一座小宅子。
楊副將在邊關,他的妻子就帶著孩子留在京中侍奉母親。
他回來之後住的是最寬敞、光線最好的房間。
不過蕭應離進來之後,感到房中的溫度並不是很高,於是暗記在心裡。
比剛回來的時候看起來更瘦,但是精神好了幾分的楊副將正躺在床榻上。
他的妻子正在給他喂藥。
見那位傳說中的厲王殿下來了,楊夫人連忙起身。
然後,楊副將也睜開了眼睛,視線不確定地落在了蕭應離身上。
蕭應離心中一沉,意識到他已經看不見了。
他沒說什麼,只是快步上前,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楊副將。”
“殿下……”一握到這熟悉的、有力的手掌,楊副將的臉上就露出了笑容,視線仍舊是空洞的,“恕末將不能起身迎殿下……”
“無礙。”蕭應離在他床塌邊坐下,“本王等著,等你好起來,再隨本王征戰沙場。”
“是。”楊副將眼中生出了光芒,向著聲音來的方向道,“末將領命……”
今天跟隨蕭應離的親衛,正是在濟州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那個。
哪怕是他,聽到楊副將的話,眼中也像楊老夫人跟楊夫人一樣生出了淚光。
儘管問的人跟答的人都知道,楊副將要好起來、再回邊關是再不可能了。
可他們還像一定能好起來那樣說了許多的話。
楊副將久病,雖然回到京城後得到了很好的調理,但已經沒有多少力氣。
說了不久的話,他便氣喘起來。
蕭應離握著他的手,靜靜地等著他恢復力氣,然後聽他說道:“殿下……末將沒有什麼遺憾的,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找到根治這疫病的方法……”
這樣就不會再有人像他們這樣痛苦地死去。
那座城也能夠徹底建起來,成為那些草原遺民的歸宿。
蕭應離想到了陳松意。
他向著病榻上的人承諾道:“本王答應你,一定很快會找到辦法。”
“末將信殿下……”
楊副將臉上再次露出笑容。
厲王把他的手放回了被子裡,又給他蓋好:“本王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
楊副將在枕頭上點了點頭,然後空洞的眼睛就一直望著他,目送他的殿下離開。
等到蕭應離走了,他的妻子才回到了他身邊。
她輕聲告訴他:“殿下又送了藥材過來。”
“殿下是很好的……”
楊副將回應她,“可惜我這輩子沒有辦法再跟隨他作戰了。”
他說自己沒有遺憾,並不是這樣的。
他遺憾沒有看到草原王庭覆滅,沒有看到大齊的軍隊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