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回根本沒有向他提起過一句關於父母的事,那些話題對季回來說太敏感了,他也從未主動問過。
意佩說:“這件事,跟他媽媽也有關係。”
五年前的夏末,季回終於得償所願,漂洋過海,踏上澳洲這片土地。
飛機上他做了一個有關景樾的夢,那個夢很長,從與景樾相識,戀愛,到結束,像一個完整的故事,終於走到大結局。
從舷窗中看到下面鬱鬱蔥蔥的森林時,他以為自己會永遠留在這裡,住在一個離母親不遠不近的地方,這個距離可以讓他感受到一些親情,且不會過多打攪蘇潤清的生活。
所以當他拿著那封匯款信敲開蘇潤清家門時,是帶有期待的。
他並不過分渴望蘇潤清見到他會流下或悔恨或感動的眼淚,但對方的反應也明顯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蘇潤清並未表現出任何驚訝和欣喜,甚至沒讓他進門,而是擰著眉質問他來做什麼,彷彿找上門的是個大麻煩。
季回說不出自己來做什麼,他越過蘇潤清的肩頭看去,一個外國男孩走過來,喊了聲“o”。
他曾想過蘇潤清在澳洲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其他孩子,但看到對方與自己年紀差不多時,還是愣了一下。
蘇潤清將男孩哄回去,帶季回去了一家很遠的餐廳,並委婉表示,希望季回不要來打擾她現在的生活。
面對親生母親的疏離,季回說不出什麼難聽的話,他將未拆封的信還給蘇潤清,一臉倔強:“這是你給我匯的錢,我一分都沒動。”
蘇潤清沒接,搖了搖頭,“錢寄出去就是給你的,這麼多年我都沒管過你,這些算是你的撫養費,如果不夠,可以繼續問我要,多少我都會給。”
“不用了,對不起。”季回放下信,落荒而逃。
他知道,他又一次被拋棄了。
他突然就不怪景樾父母了,沒人喜歡他,連他自己的母親都不要他。
但季回很快遇到麻煩,他所在的學校宿舍資源十分緊張,在申請多次遭到拒絕後,他只能去校外找一家價格合適的公寓。
對住處的要求也很簡單。
——手頭的錢能夠支付得起房租,不要押金最好。
這時蘇潤清終於表露出一些身為母親的天性,她主動幫季回找好公寓,並交付了未來一年的房租。
那時季回又覺得,天底下沒有哪個母親是不愛自己孩子的。
他跟蘇潤清只是隔著十八年的距離,隔著從嬰孩到成人的距離,短短几天不可能從陌生人變成親人。
他們只是需要些時間,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他住進了蘇潤清為他租下的公寓,期待某一天能從蘇潤清臉上看到一個只給他的笑容。
他並不知道申請宿舍時有人從中作梗,於是迎來更大的麻煩。
那個名義上同母異父的弟弟,作為小他兩級的學弟,帶著敵意出現在他的生活中,並不斷對他發起挑釁。
對方的一些行為十分幼稚,起初季回沒在意,而是把他當做簡瑎一類的人,不過多回應,也不過分軟弱。
作為多多少少沾點血緣的兄弟,季回覺得必要時可以跟那個叫湯姆的小孩兒打一架,好讓他知道,蘇潤清不止是他一個人的媽。
但季回從沒想過,嫉妒與恨可以讓一個人輕輕鬆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