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劉珏。
明新露看了一眼公公,囑咐道:“動手吧。”
結果便是劉珏被閹。
方柳問:“而後呢,四公主怎地被追殺通緝了。”
“將劉珏閹割後,我沒有下殺手,將他安置在公主府的小院中磋磨,對外便說他病重。”明新露冷笑,“沒想到我那好‘父皇’倒是多情,竟囑咐暗衛將他救了出去,或許是閹人別有一番風味?”
明新露雖是一國公主,卻敢做敢說,難得的是矜貴得體卻不失狠厲。
“之後母妃與我透過信,說讓我安心,今上不敢做什麼。幾日後,大概是嫌棄劉珏身子未好爽利,又將他扔回公主府,我懶得理他,乘馬車帶我兒去探望外祖母,不曾想車伕和護衛早已被他買通,要將我行刺在路途中。”
“我習慣謹慎,早年跟人學過些防身的外家功夫,在他們動手前帶著煜兒逃走,本想返回尚陽城,誰知對方早有預料,在歸程沿途阻我。過了兩日,就開始四處張貼榜單說我是假公主,尚陽城的‘真公主’還出來哭訴,說我是賊人,易容劫走了她的孩子。”
如此一來,事情便全部捋清楚了。
只不知皇帝在其中,起了什麼作用。
方柳反問:“現在公主想怎麼做?”
“我懷疑皇帝是此事的知情者,他早看不慣我母妃外家,從我下手不奇怪。”明新露冷靜分析道,“但我母妃定然不知,想必他們也不會讓那假公主與我母妃相見,總要有藉口阻攔一番。但是紙終究包不住火,母妃早晚會察覺到異樣,在那之前,我想先去一趟外祖母那裡,借外祖母的手傳遞訊息。”
方柳:“若想傳遞訊息,方某可以送你入尚京。”
“不必如此。”明新露道,“尚京如今守備森嚴,我得方公子助力進入其中,也是戴罪之身,還會引起他人懷疑。不如先去尋了外祖母,也好讓舅父他們有些準備。”
方柳:“看來四公主心中早就計較。”
“我都能看得出如今大周外憂內亂,實乃危急存亡之秋,今上卻看不出,還要耽於享樂。”說到這裡,明新露眼底顯出幾分悵然,“實不相瞞,我心中焦憂許久了。”
明新露果真是信了方柳,竟是情不自禁與他說了不少實話。
“方公子既是江湖中人,想必對朝廷並不瞭解,如今高官中多是尸位素餐之輩,忠孝為國的不多了,祖父與兩位舅父是文官,在朝廷中地位是高,卻也樹敵無數。若家國果真大亂,能做之事又有幾何?”
其實這些事,但凡前瞻者都能明白。
可大部分人仍舊只顧眼前的安逸。
方柳問她:“四公主的外祖母現居何處?”
“再往前走兩座城,現居臨堤城。”明新露解釋,“外祖母年紀大了之後,身子不爽利,受夠了尚京的烏煙瘴氣,於是便回了老家休養。”
臨堤城並非什麼大州府,人煙清淨環境幽然,且遠離紛亂的北境,靠近富饒的江南,最適合頤養天年。
方柳:“不嫌棄的話,我們可以護送你過去。你說呢,聞大俠?”
聞行道聽了半遭,見話題忽然回到了自己頭上,只道:“如果蕭然山莊的事不急,自然是方莊主說了算。”
真真是隱忍沉穩,無論何時都難見一絲旁的神情。
偏是如此,方柳才要打破他的穩健。
原本他想插手武林大會,捧好操控的郭山坐下任盟主的寶座,如此便能十分穩妥地謀劃接下來的事。可因為查案時的相處,他窺視到了聞行道細枝末節的動搖,決定走最險、卻能收穫最大利益的棋路。
這才叫聞行道與他同行。
聞行道想來也知他另有打算,卻不自覺順著他的指揮往坑裡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