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科長聊閒話似的說:“這些年他圍著他姐夫轉,剛掙下倆兒錢,買輛夏利車想得瑟一下,嘎嘎新的車就給撞了,他能輕饒貨車司機嘛?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要我說,你這車貨,今天晚上能出廠區就是謝天謝地。不耗到天黑不算完。”
賈勇著急地說:“趙科長,我這批貨是要趕聖誕銷售季的,錯過了船期,客戶會向我們公司索賠的。事故出在咱們廠區裡,交警都管不了。只能求您幫忙了。您給想想辦法吧?”
趙科長和北京來的年輕外貿員賈勇打交道不是一次兩次了。趙科長一直在心裡琢磨,這北京來的外貿員就是不一般,別看年輕,談生意做業務,有板有眼兒,不慌不忙的,那老練勁兒,真不是他這個年齡的年輕人能比的。
可是,今天,趙科長看出賈勇是真著急了。趙科長自己也做外貿業務,他知道,聖誕節前趕船期,備貨聖誕季銷售,對外貿公司和外貿公司的客戶來說,意味著什麼。
趙科長看著急得有些失態的賈勇,不免動了惻隱之心。他想了想說:“要我說,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換車。你找一輛車,把車裡的貨先卸下來,把貨拉到港口,在港口再找一個貨櫃。”
賈勇思索著,喃喃地說:“那不就要開鉛封嗎?只有把鉛封開啟,才能把裝好的貨卸下來啊?”
趙科長反問道:“不然呢?你還有什麼好辦法嗎?”
一直在賈勇身後聽他和趙科長說話的小五突然說:“不能拆鉛封!這個鉛封編號在海運單上是有記錄的。到了那邊,客戶憑海運提單取貨,對不上鉛封,不確認收貨怎麼辦?”
賈勇看了看小五,又看了看趙科長說:“我跟海運公司聯絡一下。看看鉛封的問題能不能解決。”
賈勇又給沈小姐撥通了電話。沈小姐安靜地聽賈勇講完,順著賈勇的意思說:“這個鉛封拆了以後,我就要在貨運系統裡重新輸入一個新的鉛封號,這樣在海運提單上就會生成一個新的鉛封號。
“我可以操作,但是里約港那邊會不會在一個提單上看到兩個鉛封號,他們會怎麼處理,我沒有經驗。我需要跟我們公司里約辦事處的同事確認一下。
“現在是里約時間晚上九點鐘了,我不知道還能不能聯絡到那邊的同事。我可以幫你試一試。”
賈勇剛看到一線希望,沈小姐又說:“賈經理,如果你決定換集裝箱,我這邊就要在港口給你安排一個空集裝箱。假設換鉛封的辦法行得通,你的貨怎麼運到港口?”
賈勇說:“你能不能安排陸運公司再派一個貨櫃車到工廠,我把貨從出事的貨櫃上卸下來,然後直接裝到新貨櫃裡。”
沈小姐說:“陸運公司肯定不願意再派一個貨櫃車。如果再派一個貨櫃車去,相當於陸運公司在這一單業務上的成本翻了一番。他們的利潤很低,我很難說服他們這麼做。”
賈勇說:“是陸運公司的車出了事故導致我要換貨櫃的,他們當然應該承擔責任。”
沈小姐說:“陸運公司肯定會說,他們已經在處理問題。貨物還在貨櫃車裡,沒有受到任何損失。陸運公司的貨車在運輸過程中出交通事故是常事,他們不可能一遇到交通事故就派另外一輛車過去。”
賈勇說:“可是我要趕船期。”
沈小姐儘可能把話說得委婉道:“我知道你最關心的是船期,可陸運公司的合同義務是運輸貨物,並沒有約定這個貨櫃一定要趕上某一個確定的航班。他們沒有違約。”
沈小姐見賈勇不吱聲了,又接著說:“還有一個問題,如果我現在給你在港口預留一個貨櫃,我就要在這個航班上佔一個貨櫃的倉位。如果你的貨不能及時運到,我就在這個航班上佔了兩個空的倉位。這對我們海運公司來說,是一個損失。”
賈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