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緩緩地從坤寧宮走了出來,坐在御輦上的他眉頭緊鎖,彷彿心頭壓著一塊巨石。心事重重的他一路沉默不語。
一回到乾清宮,朱厚照便疲憊地坐在榻御上,稍稍定了定神,然後對站在一旁的劉全忠吩咐道:“快去傳榮王來見朕。”
劉全忠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躬身應諾,領了聖諭之後,便一刻不停地匆忙離去,前往傳話給榮王。
此刻,陳敬和蘇進都不在朱厚照身邊,暖閣之內,只剩下那個文書太監張大順陪伴左右。朱厚照不禁暗自嘆息,心中感慨萬分。
這段時間以來,他費盡心機,好不容易才將外朝的事務逐漸梳理得井井有條,眼看著一切都開始走上正軌。然而,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後院竟然又生出了事端,猶如一把無名之火,瞬間燒亂了他原本平靜的心緒。
朱厚照越想越是心煩意亂,心情愈發焦躁不安。對於剛才所思考的事情,他自己也覺得有些模糊不清,無法完全確定其中的關鍵所在。百般無奈之下,他只能暫時拋開那些煩擾的思緒,轉頭向身旁的張大順問道:“廣東那邊如今一切都順利了,是不是可以減少撥銀?”
張大順聞言一愣,心中暗道:這事兒輪不到他來說啊。但是皇帝問起來了,還是恭敬地回奏道:“主子爺爺,佛郎機人餘威尚存,若後繼無力,奴婢擔心其如死灰復燃,再有後患。”
朱厚照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便順手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
但是拿著書,卻看不進去。
張大順見此道:“主子爺爺,您心煩就去散散心,這這樣憋在心裡,恐怕有損聖體。”
“你倒是有眼色,朕不怎麼煩。”說著放下書,看著面前這個太監,於是問道:“民間過繼養子後,又有嗣子出生,都是怎麼做的?”
張大順笑笑說道:“主子爺爺,奴婢打小就進了宮,外面的事一概不知的。不過以前在內書堂讀書,奴婢知道些以前朝代的做法。”
“你說說看。”
“遠的不說,就說唐宋,唐朝有規定‘諸養子,所養父母無子而捨去者,徒二年。若自生子及本生無子,欲還者,聽之。’宋朝更是如此了,宋真宗初無子,從宗室過繼一字,乃商王趙元份第三子趙允讓,後宋真宗生仁宗,便讓趙允讓回到了本家。宋仁宗初無子,又過繼趙允讓子,即後來的皇帝宋英宗趙宗實,但是宋仁宗也在親子出生前讓宗實歸宗,只不過宋仁宗子嗣夭折,大位歸趙宗實。”
“這是內書堂教的?”
“回主子爺爺,奴婢喜讀書,是自己看書看的。”
“唔......讀書好啊,能明白許多事。”
張大順看了一眼朱厚照,接著便道:“主子爺爺,咱大明朝有律令‘若立嗣之後卻親生子,其家產與原立子均分。’”
“知道了。”
張大順聞言便不再說話,只是恭敬的侍立一旁。
過會兒榮王便來到了乾清宮,進到了暖閣裡,榮王見了皇帝,便要行禮。卻被朱厚照一把拉到身邊,看著面前這七歲孩童,心中感慨萬分。
這孩子的本家勢力在那裡放著,日後保不齊又是一場大明朝的“濮議。”
“今日學的什麼?”
“今日嚴師傅講資治通鑑。”
“是那個新來的嚴嵩嗎?”
“是。”
“他講的如何?”
“嚴師傅講的有趣。”
“光有趣還不行,裡面的道理也要懂。”
“是。”
“想吃些什麼嘛?”
“我想吃甜食。”
“你換著牙嘞,少吃甜食,吃些麵點吧。先墊墊肚子。”說著便對劉全忠道,“去拿些麵點來,不要甜的,前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