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裡的兵部尚書王憲就不如江彬、王升那般輕鬆了。他收到旨意讓他進宮召對,便放下手中的事情,連忙進宮而來,一路上還在思考今日所召所謂何事,想必是要對佛郎機又或者是日本國,便在路上形成腹案以備召對。
誰知進到了宮裡後,皇帝竟罕見的發起火來,責問宮中守備為何如此鬆懈,王憲連忙辯解,皇帝竟然一概不聽。
“‘出身仕漢羽林郎,初隨驃騎戰漁陽。孰知不向邊庭苦,縱死猶聞俠骨香。’想不到祖宗設立的禁衛軍本意守衛禁內,拱衛皇權,可是如今呢,堂堂禁軍竟然成了擺設,毫無一點禁軍的氣魄來!你竟然還狡辯,說什麼將領不堪,你給朕胡扯個什麼?”朱厚照毫不客氣的訓斥著王憲。
王憲聞言有苦難言,這些人盤根錯節,怎麼管?心中暗道乾脆不說話算了,隨便皇帝罵吧。
朱厚照見王憲不吭聲心中不由的更加煩躁了起來,這傢伙真他媽精。
“你怎麼不答話?”
“臣辜負陛下聖恩,臣知罪,請陛下責罰。”
朱厚照聞言更又說得好:“好好好,我看你是料定我不敢把你怎麼著,故而拿話激我,天可憐見,前日還有人上書說朕做的不好招致天警,災變頻發,盜賊群起,胡虜跳梁,海波不靖,我到底怎麼了?我聽聞每每風聞得有人背地裡議論什麼,想來大家都不吭聲,只管背後議論!連皇后也編排上了。”
王憲聞言頓時魂不附體,開什麼玩笑,怎麼說著說著就急了起來?於是道:“誰敢議論什麼?臣不知道,就是知道也遵循聖人教導:‘非禮勿聽。’如果陛下聽見人議論宮闈,外有錦衣衛,東廠,內有慎刑司,就該以律拿人才是。”
朱厚照冷笑道:“好一個巧言令色,我責問你,你反倒來說我?”
王憲見皇帝這般不講理,心中也是一橫,道:“啟奏陛下,臣託陛下命,管著兵部,整日同那些將、兵打交道,朝中流言蜚語,臣躲著還來不及,怎麼能去招惹?”
朱厚照又氣又笑,無奈道:“罷、罷、罷,今日是朕的過失了,幹嘛招惹你?”
王憲聞言道:“臣請罪。”
朱厚照道:“算了,算了,禁衛軍,你好好管著,莫要讓我抓了把柄,再尋你的不是。”
王憲再次道:“臣遵旨。”於是行禮告退。
待王憲退出後,朱厚照嘆口氣道:“自己的兵,自己還奪不過來。”
此刻陳敬道:“主子爺為何不一道聖旨,將禁衛劃到宮內?反倒受這閒氣?”
朱厚照道:“交給你們?你們能管好嗎?因為軍伴,御馬監那些奴婢找我哭了多少回,御馬監四衛你們都管成這個樣子,我的小舅子都被他們嗆吃的不行,你也該管教管教了。”
陳敬道:“奴婢知錯,請萬歲爺責罰。”
“沒說你們錯!”朱厚照不耐煩道,“你去給王憲送一杯茶去。”
“這不打合適吧......”
朱厚照聞言看了他一眼,陳敬見此連忙道:“奴婢這就去。”
王憲走在出宮的路上仔細回味剛剛皇帝與自己的對話,咂摸出不同的味道來:皇帝相收回禁衛軍的兵權,被自己糊弄了過去,雖然話裡話外還暗示,如今宮外流傳宮內的流言蜚語,大機率是禁衛軍管理不善所致,這也被自己頂了回去,但是皇帝沒有用強,也沒有責罰,反倒讓自己全身而退,這太不正常了。
正思索間,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呼喊聲,聲音清晰地叫著自己的名字,並讓自己暫且停步。王憲聞聲回頭望去,發現竟是司禮監太監陳敬。只見陳敬步伐匆匆,,有人手執茶壺,有人託著茶盤,有人提著茶籃。
陳敬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開口說道:“大司馬慢走,陛下賜茶。請您吃了茶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