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 黑澤陣安逸地躺回去,決定繼續睡覺,反正不會有人來吵醒他。他早幾年就過上了悠閒舒適的養老退休生活,看風、看雪、看天空,屬於他的故事已然終了,他可以睡到任何喜歡的時間——
腳步聲。
吱呀。
書房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年輕的金髮男人站在門口,看到他剛躺回去,就放輕了語氣說:“再睡就要中午了,跟我下去吃點東西。”
書房裡銀髮的小孩重新坐起來,一句話都沒說,一動不動地看著來人。兩雙墨綠色的眼睛視線長久交匯,窗外的暴風雪依舊肆虐於天地間。
風聲呼嘯。
金髮男人反手關上門,走到銀髮的小孩面前,伸手試了試他的體溫——在接近他的時候金髮男人先頓了頓,確定不會被攻擊才把手貼在他的額頭上,然後露出瞭然的神色。
被束起來的金髮垂在身前,在黑澤陣的視線裡晃來晃去。
“有點發燒。記憶紊亂?還記得我是誰嗎?”金髮男人問。
黑澤陣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慢慢叫出了這個人的名字:“維蘭德。”
挺久沒見了。
維蘭德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放了心,說你要休息嗎,等晚飯的時候我再來叫你。
坐在床上的銀髮小孩點了點頭,好像有點心不在焉。
窗外的風似乎靜止了那麼一瞬間,很快又躁動起來,裹挾著大片銀白的雪花,往冰川的方向去了。
維蘭德把書房的窗簾拉上,轉身要走的時候,一直安靜坐在那裡的銀髮小孩忽然動了——他一把抓住維蘭德的手腕,另一隻手攥成拳就狠狠地往維蘭德臉上砸去!
拳頭帶著勁風襲來,維蘭德早有預料,反應極快地躲開,但下一秒黑澤陣已經抄起桌上那個本就該碎的杯子砸向維蘭德,兩個人撞到地面,瞬息之間就扭打在了一起!
沉重的書架被撞倒、掀翻的桌椅被當做武器,鋒利的匕首劃開人的血肉,飛濺的血被碾在木地板上,這怎麼看都是仇敵間才會有的較量!
“juniper!”
維蘭德試圖叫醒他,但黑澤陣很清醒,甚至比維蘭德還要了解現在的情況,聽到過去的名字他也只是微微停頓了一下,就再次撲向了維蘭德!
他在笑,一種暢然快意在胸腔中沸騰,當時他只有一個想法:他想打維蘭德很久了。
……
假設有一本《juniper重生日記》,那它的第一頁應該是這麼寫的:
「重生回小時候第一天,把我父親打了一頓,沒打贏是因為我不想殺他,但成功打到全城堡的人都來震撼圍觀。維蘭德表示是他的問題。我也這麼覺得。」
「嘖,沒打夠。」
要不是剛好來找維蘭德、走到書房外的鈴蘭——也就是城堡的醫生——推開了門,他們確實要打出一條人命來。
黑澤陣半條,維蘭德半條。
論經驗,多活了幾十年的黑澤陣當然比剛來城堡的小孩要強出太多,也知道如何針對人類和披著人皮的畜生,而不是隻會應對雪原裡的野獸;但他的身體確實是七八歲小孩的,打不過維蘭德也不怎麼丟人。
丟人的是維蘭德!在他們打鬥的最開始,維蘭德很明顯是想放水的,是真不怕他被剛撿回來不久的小孩打殘這件事傳出去。
黑澤陣想到這裡就不滿地咬牙,但他坐在城堡的塔樓上,往遠處看的時候,又忍不住笑了。
他伸出手,接落下的天光,灰藍色的天空中拉出一道青色的長線,又緩緩暈染開來,那是流淌在極地天空中的極光。
他小時候就喜歡坐在這裡,不只是為了能眺望遠方的天空,透過那片雪山的淡淡影子回憶起他的雪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