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燈下停步,問他:“去喝一杯?”
黑澤陣看著這人,也沒問他來都來了為什麼不進去,就漫不經心地說:“好啊。”
於是,就在所有人都在找黑澤陣的時候,這兩個人到附近的酒吧喝酒去了。那間酒吧是曙光基金會的產業,沒在營業,黑澤陣叫人提前去開啟門,他們到的時候沒有見到任何人。
外面是平靜安逸的年末深夜,商業區顯得冷清了許多,只有音樂聲和五顏六色的霓虹演繹這一年最後的喧囂。但在幾個街區外,居民區卻幾乎家家戶戶都亮著燈,紅白歌會已經開始,他們坐在沒有開燈的酒吧裡,還能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聲音。
應該是哪家商場的節目。黑澤陣聽了一會兒,看到諸伏高明剛結束通話電話,笑了聲,說你還挺忙的。
但這次還真不是工作。
諸伏高明說:“是景光的電話。他們在找你。”
黑澤陣拿起酒杯,往米花動物園的方向看去,懶洋洋地說:“太吵了,我等會再回去。”
他已經到了,也給所有人帶了禮物,而且別以為他不知道那群小孩準備了飯後整蠱節目,要讓他中這個計?不可能的,等他們到他的年紀再說吧。
諸伏高明也跟著笑了,他說了句文縐縐的話,跟黑澤陣對上視線,又說那隻能我來陪你喝酒了。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飄起了薄薄的雪。很快就是新的一年,時間匆匆而過,從不止步。兩隻小貓趴在吧檯上,已經睡著了。小白狗已經是大白狗,趴在黑澤陣腿邊,晃了晃尾巴。
酒杯見底。
就在這片平靜的夜色裡,諸伏高明問:“你想知道黑澤陽的事嗎?”
黑澤陣就知道他要說這個。坐在吧檯邊的銀髮男人眯起眼,夜色映照進那雙墨綠色眼睛的漆黑瞳孔裡,沒人知道他那一刻在想什麼,又是什麼樣的心情。
半晌,杯底跟桌面碰撞的聲音響起,同時響起的還有黑澤陣的聲音:“不想。”
東京故事 v:家庭會議
他不想聽。
那個叫“黑澤陽”的男人跟他認識的時間並沒有多久, 他們彼此都應該是對方人生中的過客,他繼續使用“黑澤陣”這個名字也不過是為了方便,並不是因為那個男人給他留下了多麼深刻的印象。
他們在那場任務結束後, 就不應再有任何交集, 是為了他,也是為了黑澤陽。
顯然那個男人沒遵守約定, 找了個煩人的警察來等他, 一直等到二十多年後。
“他說若有時機再會,有一二之言交付於你。”諸伏高明也跟著看向窗外的夜色,很快又將視線放回到那個銀髮的男人身上。
他遇到黑澤陽的時候,那個男人也是差不多這樣的年紀。銀髮, 並不相似的面龐, 但從某個角度看去, 他卻還是依稀能看到故人的影子。
這些年來諸伏高明也略通體察他人情緒的技巧, 而在他眼裡, 比自己小上那麼幾歲的銀髮男人確實什麼都不想聊,於是他將故人交代的話語混合著度數很低的清酒咽入喉管, 說道:“那便不說了。”
那位故人也未曾囑託他一定要將話語帶到,諸伏高明自以為現在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銀髮男人倏然抬頭,一雙墨綠色的眼睛像暗夜中捕獵的狼, 幽幽地凝視著他, 看了好一會兒。
“再來一杯?”
“可以。”
於是銀髮男人懶洋洋地靠到沙發背上, 安靜地看著年長者給他倒酒。他們兩個喝的並不相同,黑澤陣去拿酒的時候就給諸伏高明拿了低度的傳統酒, 畢竟長野縣的警部先生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一個電話叫走, 如果不是因為今天是年末,確確實實的假期, 他應該給諸伏先生倒兩杯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