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則是個多麼膽大妄為的性子,北冥海上捅妖主那一刀還在眼前,他不知道若是從他這裡得不來真相,她又會做出什麼事來。
明鏡尊者沉吟半響,終究說:“告訴你可以,但你不得外傳。”
林然立刻直起身子,在嘴巴比劃了一下拉鍊。
明鏡尊者不知道拉鍊這個東西,但也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卻又警告:“以後少提神書。”
林然有點不開心自己的大殺器被限制使用,扁著嘴巴:“…哦。”
明鏡尊者這才覺得氣順了順。
他徐徐吐出一口氣,沉吟著,才緩緩道:“混沌初開自東海始,如今天地開一線,你師尊化神,是為逆天之舉,若事成,甚至形同滄瀾再造,我恐東海生出波折,所以必定要在此駐守。”
送諸宗弟子、送洛河神書,這些都是次一步的,最重要的,是確定東海無事。
天地如雞子,蛋殼若再碎,必也自東海碎。
北冥海動可以昭告四方,斬殺妖主的傳奇與風流韻事都可以淪為九州街坊說書人的笑談,但唯有這事,唯有這一件事,是絕不可廣而告之的深密。
江無涯化神已經算隱秘,雖不曾明昭、卻也叫諸宗心裡有數,可此來東海真正的目的,甚至連各宗掌門都未必知道
——否則他們未必敢捨得將這些首徒弟子託他送來。
“東海……”林然歪頭問:“若是出事,會出什麼事?”
明鏡尊者望著她,眼神有些柔和的無奈。
“我算不出。”
明鏡尊者輕聲:“因果命律不是聖理,我於之天地浩大,也不過一粟渺小,守在這裡,是為盡人事,如今滄瀾風雲波動,不該再經受任何波折了。”
不該。
林然慢慢品著這兩個字,有一瞬,幾乎苦笑。
這世上有那麼多不該,可真正發生什麼,又哪裡由人呢?
但她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
明鏡尊者守在這裡,他一日不走,就不會眼看東海風波起、不會眼看天地再碎
那可……怎麼行呢?
“起潮了!”
“快看!好大的潮啊!”
外面傳來弟子興奮的叫嚷。
林然垂眸,又很快抬起頭,站起來笑道:“尊者,我出去啦。”
明鏡尊者輕輕點頭:“去吧。”
可能看她情緒不對,怕她被嚇到了,他又多說了一句:“不必多想,多出去走走。”
“嗯。”
林然慢慢退出門。
走出院子,她沒有回自己的房間,也沒有悄悄去找侯曼娥她們玩,而是慢慢走到外牆欄杆邊,手肘交疊搭在欄杆,望向東海。
海天雲霧一色,白得近灰的遠海,隱約可見霧都山一尖幽黑的輪廓。
一重重海潮捲過來,雲蒸霧繞,雲霧幾乎捲成白色的浪,壯闊又縹緲。
林然靜靜地望著。
天一出聲:“你已經做好決定了?”
林然“嗯”一聲。
“他對你不錯。”天一客觀評價。
林然:“嗯。”
“你可真是個壞蛋。”天一輕輕哼笑:“他將來最後悔的一件,大概就是錯把你當成個乖巧的好孩子。”
林然忍不住笑起來。
“那我可不是。”她輕聲說:“我是要做個大壞蛋的。”
她站在那裡,忽而一陣潮湧,海風拂得衣袖翩然若仙飛起。
元景爍居高臨下望著下層亭臺欄杆邊的青衫少女,慢慢喝一口酒。
“慈舵不準飲酒。”
冷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元景爍瞥一眼青黛不滿的神色,懶洋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