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這時候忍不住抻起腦袋去看鍋,又看看李無相被火光映亮的側臉,就吞了一下口水。
李無相側臉對她笑了一下,用木鏟剷起一塊稍小些的。這一小塊肥肉差不多被煉成了油渣,是淡淡的黃色,連著的一點瘦肉部分則是深黃。他把它拿著,吹涼了點,這油渣就變得更酥脆了。
然後把它遞給薛寶瓶:「喏,先給你吃一個。」
薛寶瓶沒伸手去接,而湊過嘴來咬了去。油渣還微燙,但她只往嘴裡吸氣而不呼氣,怕香味跑了,眼睛眯了起來。
「好吃嗎?」
「嗯。」
「還多著呢。一會兒你吃一半,留一半泡在油裡,下次有客人來我教你做油渣面。」
薛寶瓶點了一下頭,又低下頭去燒火。新添的柴火還是潮的,發了煙,嗆得她飛快抹了兩下眼睛。
鍋裡積了一大汪油,李無相就用抹布裹著手,把鍋端到灶臺上,把油舀在瓷碗裡,盛滿了大半碗。又盛出油渣,泡在油裡一半,擱著在另一個小碗裡一半。這時候才把在熱水裡泡著的肉片撈出來,全下進鍋內,哧啦一聲響,騰起好高一股油煙——看見薛寶瓶一邊燒著火一邊用力吸著味道。
他翻炒幾次,從受了潮的鹽罐底下刮出鹽,用舌頭蘸著嚐了一下,就又添一點,在鍋內又翻炒幾次,起鍋裝了盤。鍋裡還剩下油汪汪的一片,他這才把脊骨肉給掰成三段丟進去,等翻炒到熟肉的表面稍稍金黃,就添水,一開始翻泡就也起鍋,連著乳白色的湯盛在一隻大木碗裡。
然後,兩個人坐在灶臺邊,藉著爐灶裡暗紅色的火光,每人捧著一隻碗吃肉喝湯。廂房的門開著,外面的大雨嘩嘩響,透進來有著草木新香的溼潤水汽。吃到一半的時候,爐灶裡餘火發散出的光芒也慢慢暗淡了,只剩下融融的暖意。
李無相聽見在薛寶瓶在黑暗裡吸了幾下鼻子,重重地換了幾口氣,就拿胳膊肘輕輕碰了碰她:「過兩天咱們去山裡挖點野蔥,會更好吃。」
「嗯。」
「要是明天雨停了,你得出去走一走,到過了橋頭的那邊人多點的地方,叫人看見你,為我接下來要做的事做準備——吃這塊,這瘦肉多一點,煉得更脆。」
薛寶瓶帶著鼻音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