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看著李無相的臉色,鼓足勇氣開一個小玩笑,「你是我養大的呢,早……就牽連了。而且趙傀還叫我白白燒了好多年的火呢。」
「好。那,這些年金水河是不是會經常決堤丶發洪水?」
薛寶瓶驚訝地眨眨眼:「是啊,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她說過幾十年前鬧玄教時金水河的上游曾被改道。而他的那個世界,即便在古代王朝國力巔峰時都不能完全解決水患,更別說像這裡,完全沒有統一的政權,全是獨立的城丶鎮,在這種情況下不大可能有維護良好的河堤。而且就他觀察,流經金水的金水河兩側河道較高處都存有明顯的水流侵蝕痕跡,這意味著金水河可能是年年氾濫的。
但他只笑了笑:「我算的。你說我是神仙嘛——現在大概是幾月份?」
「六月份了,我記不清是六月幾了。」
李無相點點頭:「往年這時候就要開始下雨了?」
「嗯。」
金水附近的山叫璧山,不是獨立的一座,而是長長的一條延綿山脈,這些天來金水的天空從沒放過晴,天空中一直壓抑著陰雲,而山中也總有飄散的濃霧,這叫他想起他那個世界一個叫錦官的城市……他記得自己在那裡生活過很久。
所以,雨季,多山,曾被強行改道又不大可能有堅固堤防的河流……又一次洪泛或者大水可能不太遠了,這就是他在金水獲得合法身份的機會。
等到天色陰沉,需要生火照明的時候,雨還未停,而且下得越來越大,叫院裡的青石板上起了一片白白的水霧。薛寶瓶把灶臺燒熱了,又取來了昨天晚上王文帶來的那塊鹿肉,還從牆角扒出一條幹肉,把鍋架在了灶上,要給兩人弄點吃的。
李無相搬了板凳坐在牆邊,看她往鍋裡添了水,打算將肉丟進去一股腦兒地煮。她做飯時將袖子挽了起來,之前在院裡走來走去,將褲腿也挽了起來,露出纖細的手腳和修長的脖頸。他就在水霧裡看了她一會兒,忽然覺得自己的確也餓了。
但在產生這種感覺時,他知道自己看著的不是鹿肉丶肉乾,而是薛寶瓶。少女滲著細密汗珠的裸露在外的面板叫他覺得柔潤細膩,只一恍神兒的功夫,他就覺得自己看著的不是人的肌膚,而更像是一塊乳酪丶奶油,或者別的什麼入口之後能給他強烈刺激丶覺得整個口腔被填滿丶同時還有著溫熱的微腥氣的血……肉……骨髓……
李無相站了起來,深深吐出一口氣:「我來吧。」
薛寶瓶正在吃力地用菜刀去砍硬邦邦的肉乾,驚訝地眨眨眼:「你會嗎?」
「我是神仙嘛,什麼都會一點。」他從她手裡接過菜刀,「你先把鍋裡的水給舀乾淨,我一會兒用,再給我拿個小碗。」
薛寶瓶對此表示懷疑,想要告訴他你直接把肉丟進鍋裡是不行的,會糊的。她記不清爹孃是怎麼做飯的了,但有印象他們一直都是用大鍋水煮肉,然後再慢慢處理。
但她想了想,在心裡笑了一下,拿起瓢乖乖舀水了——很多年沒有人給自己做飯吃了,不管弄成什麼樣子,她都覺得挺高興。
她舀水的時候,李無相開始在菜板上處理王文帶來的鹿脊骨肉。營養缺乏時,人們喜歡吃肥肉,這塊也一樣。肥瘦筋頭相間,但肥肉還要略多些,不知道是鹿身上的哪一塊。他將肥肉一點點片下,稍微夾帶些瘦的,歸成一堆。等鍋裡殘餘的水漬收淨,就把肥肉投進去,叫它們安安穩穩地煉一會兒,等出了油,再稍微翻一翻。
這時候那條肉乾已經在溫水裡泡了一會兒,表面變軟了,他就用抹布仔細洗去表面的汙漬,再用菜刀切成薄片,叫它們仍在熱水裡泡著,然後拿起鍋鏟繼續煉肥肉裡的油。油香充滿整間屋子,想要溜出去,卻又被傾盆大雨困了回來,就更香了。
薛寶瓶原本蹲著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