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只道自己叫春桃,臉龐瘦削的那個道自己叫夏竹,言畢,春桃連忙將手中銅盆放至楠木黑漆描金盆架上,擰溼了帕子就要過來給她淨面,夏竹則趕緊過來想給她更衣。
溫芙一愣,繼而蹙眉道“且慢——”
三人見她制止,便都停了動作,靜待她吩咐。
溫芙打眼望去,領頭那個既面善又嚴肅的老嬤嬤她是認得的,此人是裴珩的乳母常嬤嬤,府裡的丫鬟小廝們都敬著她,就連主子們待她也有幾分客氣,她平日都在慎思堂,甚少出來只一心照顧裴珩的飲食起居。不知為何今日卻來了瑞禧院。
溫芙不解問道“常嬤嬤,這是……”
常嬤嬤看出她眼中的疑惑,忙笑著解釋道“回夫人的話,是世子爺今早出門前吩咐老奴挑兩個新採買的丫鬟一起過來伺候您的,爺還叮囑我讓底頭小廝把他的東西也一併搬過來說是往後一應飲食起居就都在這,不再去慎思堂住了。這不,老奴自然也就隨世子爺一塊過來了,夫人放心,老奴往後定會好好伺候您和世子爺的。”
溫芙一怔,隨即意識到什麼,只見她臉色微冷道“素心呢她去哪了”
常嬤嬤眼珠微轉,竟像是早料到她有此一問,只微笑應聲道“素心姑娘一向忠心護主,勞苦功高,世子爺念她將您照顧得好,提了她的月銀,讓她去管家手底下做事,學習磨鍊去了。”
溫芙一聽,便知道她說的都是些表面好聽的鬼話,皆是幌子罷了!裴珩定是故意將素心調離自己身邊,又派他的人來表面說是照顧,實則是將她身邊可信的人都換成他的人,好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她冷下臉來說道“素心自幼跟著我,我用慣了她,還請常嬤嬤再去將素心請回來”
常嬤嬤覷了眼她的神色,為難道“這……還請夫人恕罪,世子爺吩咐的事,老奴不敢違抗,您就別為難老奴了,且世子爺也沒為難素心姑娘,真是叫她學東西去了,您且放寬心罷。”
溫芙一聽,氣不打一處來心知使喚不動她們,便也不要她們伺候,只一聲不吭的起身自己穿衣,就徑直往外走,要親自去將素心要回來
然到了院門口,卻發現有兩名裴珩的親衛持刀肅立於院門處,攔住了她,不讓她出去。
溫芙一怔,問是何意,那兩名親衛只低頭道是世子爺的命令,說是世子一早便吩咐他們守在門口,不准她出院門一步。
今日之前,裴珩雖限制她出府,但她好歹還能在府中自由行走,而現今,他卻派人把守住院門,直接將她圈禁,還將素心調離她身旁,只能用他派來的人讓她竟連一個說貼心話的人都沒有!
他是打算將她關在這院子裡頭一輩子嗎
思及至此,溫芙只覺自己雖身處夏日烈陽之下,卻是周身寒氣砭骨,叫她遍體生涼。
夕陽西沉,日暮黃昏。
中午溫芙一時氣急,只徑直回了臥房,躺在床上,也不吃飯,只任由常嬤嬤焦心地在門外輕聲扣門,小心翼翼喚她起來用膳。
不多時,裴珩下值回來見常嬤嬤一臉憂心,便將她叫過來問話。常嬤嬤只如實說了今日之事,又嘆息一聲道“夫人想必是氣您將素心姑娘調離了她身邊,又攔著她不讓出院子,遂而生了悶氣,不但不讓我們幾個近身伺候,乾脆連午膳晚膳都不吃了,這樣下去,身子如何使得”
裴珩沉默片刻,看了一眼桌上未動的飯菜,又望了一眼臥房方向,只冷笑一聲,開口道“勞嬤嬤憂心了,我去叫她,你且先下去吧!”說罷,便徑直朝裡走去。
溫芙隱約聽到外頭傳來他的聲音,又聽得臥房的門忽“吱呀”一聲開了,繼而一道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走至床榻前站定,便知是裴珩回來了,此刻正站在她身後。
然她心裡有氣,便刻意裝作不知,只閉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