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振作,並突然間打算參加科舉……”
待看到信的最後,裴珩的怒意已然瀕臨到極點。他強忍著沒有爆發,然而右手上的玉扳指不知何時卻已崩碎了,那玉片紮在他手上,甚至嵌入肉裡,扎得他滿手鮮血淋漓。
鮮紅的血霎時從他緊攥著的指縫裡流出來,一滴一滴,砸到書案上,叫人觸目驚心,而他卻像是感知不到痛似的只任由那手垂著。
站著等吩咐的松青倏然間聽到似有水聲滴落的聲音,下意識抬頭一瞥,待看到自家主子滿手的血時他頓時驚叫出聲,“世子爺!您的手……”他嚇了一跳,連忙要去拿藥替他包紮,裴珩卻坐在圈椅上默不作聲,擺手制止了他。
松青只好剎住腳步,見自家主子臉色陰沉,面上神色如同沉重的烏雲,彷彿隨時都有暴雨雷電傾洩而下,心裡頓時咯噔一聲,不知不覺背後冷汗直流,愣在原地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屋內一時寂靜無聲,只有血珠順著指尖緩慢往下滴落的嘀嗒聲。
沉默良久,半晌,裴珩才突然冷冷自語道:“表兄妹感情甚篤原來如此,呵……”
裴珩看完信後腦中千頭萬緒,此刻終於理清楚了所有的一切。想來,事情應該是這樣的——
他的妻與沈墨懷原是青梅竹馬,情意甚篤的一對錶兄妹,沈墨懷當年原打算去京城向忠勤伯求娶她為妻,然沒想到當時忠勤伯一心想高攀公府,便拒絕了沈墨懷的求娶,並暗中用計,轉而將溫芙送到了做為國公府世子的自己床上,與他因催情蠱有了夫妻之實,並因此嫁入了公府成為了他裴珩的妻子。沈墨懷為此傷心欲絕,失魂落魄,便將自己默默關在書房裡,一蹶不振。而他之所以後來振作起來,想來是因為不甘心,心裡頭還想著要將她搶回來罷了!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他後來突然有了想參加科舉的念頭,想來他是想透過科舉入仕,留在京城,就可以時常與她相見,還可再暗中尋機會將她搶回來罷!
方才那封匿名信上,幕後之人說曾親眼見到他們二人在普照寺私會,並相擁在一起,算算日子,春闈考試前夕,沈墨懷必定已在京城,而裴珩忽然想起,恰好那段時間溫芙還真就去過一次普照寺,當時她聲稱自己是去寺廟祈福,他當時還曾誤以為她是去求子嗣,如今看來,她那日分明是去見那沈墨懷了罷
他忽然覺得很諷刺,自己當日實在是太過可笑了!人家忙著偷偷私會情郎,他被矇在鼓裡不說,甚至還自作多情的以為她去普照寺是為了想和自己早日有孩子……
從沈墨懷入京參加科舉開始,也不知他們二人揹著他偷偷私會過幾次了,裴珩想到這,只覺火氣越熾,鬱氣難平。
好。
很好。
裴珩面若寒霜,倏然冷笑,心道難怪她這些日子一心想同他和離,原是心裡頭一直住著另外一個男人,且那心上人還為了她來到了京城!
她這般著急的想擺脫他,必定是為了再與那人重新開始,做一對神仙眷侶罷
思及至此,裴珩再也忍不下去,他驟然起身,神色沉冷,大步疾行,一路直往瑞禧院而去。
已至夏日,窗外日頭正盛,蟬鳴陣陣。
午膳過後,溫芙倚在軟榻上一邊扇涼一邊看書。自那日傍晚她與裴珩不歡而散後,他便躲著不再見她。她每每去書房想要和他談和離之事,皆還在老遠就被下人攔回去。她想要出府,底下人竟也不讓她出去,只說是外頭有涼州試圖造反的羌人混進來,這些日子不太平,遂才攔她。她心知必是裴珩暗中下的令,有羌人危險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即便沒有羌人來京這回事,他定也會另找其他託辭,限制她出府,說到底,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不想和離,才使用這種手段,以為將她圈在府裡,冷她一段時日,她便會消了和離這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