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樂看似語聲誠懇,說的話卻是半真半假,至少秀州那邊本來是可以走出一部分官鹽的,但因為杭州方面的政令,直接封鎖了鹽場。蕭徐兩家作為江南地頭蛇,對著裡邊的事情自然門清,但他們不會說,有些事情不是他們能摻和的。
徐樂避重就輕,想要矇混過關,鐵墨卻不想輕易放過他們,盯著二人神情嚴肅道:“這番話說的便多有不實了吧?官鹽為什麼會如此,二位真的不知道?只是你們不敢說罷了。你們不敢說,本督師可沒那麼多顧及,這個時候封鎖鹽場,這是在拿南直隸百姓的命開玩笑,這是在拿鹽商的前途開玩笑。說句難聽的,事情一旦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們覺得最後責任該誰來擔?”
漸漸地,蕭振麟和徐樂的神色就有些複雜了。官鹽的事情一旦鬧大了,朝廷為了平息民憤,肯定會找人開刀,那麼蕭家和徐家作為鹽商頭領,肯定是首當其衝。而且,民怨越積越深,一旦起亂子,那最先倒黴的也肯定是蕭家和徐家。尤其是蕭家,江都離著揚州太近了,揚州現在鹽價飛漲,乃是南直隸官鹽之亂的重災區,一旦大亂,蕭家還不知道會損失多少呢。
而且,剛才鐵督師也是話中有話,按照現在的情形,很可能會發展到無法收拾的地步的。就算到不了那種程度,鐵督師也會想辦法讓場面無法收拾,這一點,蕭振麟和徐樂絲毫不會懷疑。短短一句話,既說出了鹽商的處境,也包含了威脅之意。
蕭振麟大皺眉頭,他心中很不痛快,卻無法對鐵墨做什麼,只好嘆聲道:“督師,你又何必這樣說呢?你想要什麼,我們也知道,你與南直隸官場的過節,我們也有所瞭解,可是你想借我們之手,插手浙江鹽場事務,我們是真的幫不上忙啊。鹽務不比其他,稍有不慎,那就是滿盤皆輸.......”
江南鹽務,一直是朝廷的心頭肉,但同樣是南直隸以及東林百官的私人錢庫。說要是在鹽務上起衝突,那就等同背叛了整個官場,那還能有活路?
蕭振麟和徐樂神色堅定,這讓鐵墨很是無奈。當然,可以繼續強迫這兩家,可強迫之下,只會逼著蕭徐兩家更快的倒向別人的懷抱。就算拉攏不過來,至少也不能讓她們鐵了心跟南直隸官場站在一起。
海蘭珠和常閔月臉色十分難看,她們也沒想到鐵墨已經親自來談了,這二人還是一點面子都不給鐵墨留。海蘭珠想說些什麼,可是剛起身便看到鐵墨打了個手勢,示意她不要衝動。
一時間場面有些冷清,蕭振麟和徐樂更是神色尷尬。良久之後,還是鐵墨率先打破了平靜,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看來是鐵某的要求有些不合適了,可若是鐵某不需要你們插手鹽務之事呢?別的忙,也不能幫麼?”
“不插手鹽務?”蕭振麟最先反應過來,他心裡很清楚,只要不動鹽務,以蕭家之地位以及在南直隸的人脈關係,就不會有什麼滅頂之災。鐵墨已經鬆口了,蕭振麟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趕緊說道:“督師哪裡話,只要不涉鹽務,其他的事情,我蕭家和徐家能幫得上忙,絕無二話。”
徐樂緊跟著重重的點了點頭,只要不讓蕭家和徐家插手鹽務之事,一切都好談。至於鐵墨跟南直隸官場鬥,最後能不能在官鹽這塊鐵板上啃下一塊肉來,那就看雙方的手段了。真要是南直隸官場棋輸一招,那也怪不到鹽商頭上。
鐵墨臉上總算有了點笑容,“那就好,不瞞二位,鐵某想請二位幫忙拿下浙江東灣船廠。”
“督師,你想要的東灣船廠?”蕭振麟和徐樂都很驚訝,他們是真的一點都沒往這方面想。東灣船廠二人並不陌生,這家船廠與南京龍灣船廠和福建船廠不同,乃是私人船廠。自三十多年前,東灣船廠由侯家京營,而船廠背後的擁有者卻不只侯家,蕭家、徐家以及馮家都有,而蕭家和徐家更是佔了大頭。所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