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來的。
她是初始啟用人、是初戀,也是唯一一個好感度記錄保持者。
一兩次巧合可以解釋為命中註定,三四次巧合,只會讓人覺得邪門。
他好像,真的擁有記憶。
保險起見,這種情況的確要上報給高層人員。
可是他們會怎麼做呢,研發團隊裡沒有一個人不瘋的,要是懷疑機器覺醒了自我,他們不得把他大卸八塊。
阿彌翻了個身,看向對面關閉系統的青年。
忽然間,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樂意看到,這個曾經給予過她溫暖和關懷的機器人,被送上實驗臺。
本著“車到山前必有路”的原則,她索性放下這件事,打算先抓緊時間解決居住地的問題。
大約半月之後,秋日的顏色愈發濃重,花園餐廳的裝修已接近尾聲,還剩下一些軟裝上的細節需要核實調整,而她的小屋也佈置完成。
滿足日常生活的大件傢俱進場之後,她迅速搬了過去。
搬家那天,宮舜特意來探望她,卻看見了被她關機後放在書房的仿生人。
“什麼情況,壞了?”
“沒有,吵架了。”
宮舜努力努嘴,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坐到阿彌新買的亞麻布藝沙發上,拍了拍柔軟的抱枕,看了一眼正在往冰箱裡存放食品的阿彌,忽然眼神晦暗不明地說,“餐廳就要完工了,招聘的事情你抓點緊……我可能要離開幾天,出一趟遠門,這邊有什麼問題,你都自己看著辦。”
“有事嗎?”
“嗯……例行家庭聚會……”
阿彌停下手中的動作,“這幾天,你老家那邊會不會下雨?”
一聽這話,宮舜不禁面露驚色,“你在擔心我?”
“……我是怕你大半夜又給我打電話,要是連夜趕去外地,那我可謝謝您了……”
看她就差把“無語”二字寫到臉上,宮舜再次笑出聲,“放心吧,有醫生在,這幾天我不會聯絡你。”
得知自己有幾天消停日子,阿彌的心情也高漲了幾分。
回到舊家的第一天,她有些按捺不住的興奮,早早地把被褥搬到閣樓上曬了一整天。
等到傍晚,她將曬透的棉被收回屋內,在樓梯上不慎被鞋帶絆倒,腳掌頓然落空,伴著一聲突兀的驚叫,她像斷線的木偶一樣從閣樓滾了下去。
太陽穴砸在階梯邊,劇烈的疼痛幾乎要掰開她的腦子,腳踝也扭傷了,渾身上下辨不清源頭的疼痛讓她頭暈目眩、眼冒金星,癱倒在地板上一時半會都沒能爬起來。
宮舜上午就離開了花園,工人們也已經下了班,她手邊沒有通訊工具,沒有人能發現她倒在這裡。
西沉的日光透過樓道視窗不偏不倚地灑在她身上,暈乎乎地望著橘紅的天空,她懷疑自己會不會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
書房就在樓道邊,pRotoS還在裡面躺著。
他們之間,只有一道牆的距離。
卡徠仿生人具備語音喚醒功能,就算是休眠狀態下,聽到顧主的求救聲依然能正常啟動。
但他已經被清除資料,忘記了阿彌的聲音,哪怕她扯著嗓子喊救命,他恐怕也無動於衷。
早知道就在查完資料後,把他正常啟動了。
阿彌悔不當初。
身上痛,腦子更痛,每分每秒她都能感覺到意識的流失,終於,她閉上眼睛,咬牙切齒地擠出聲:
“普洛斯……我起不來……你過來,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