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秦氏低聲將躺在對面牢房乾草上的兒子叫醒,要求他移動到一個角落裡。
孟冉奇怪母親的舉動,低聲問道:“孃親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冉兒不用擔心,娘只是想跟你說幾句話,你過來!”
孟冉整理了一番身上的鐐銬,按著母親的意思跟了過去。
期間發出輕微的聲響,所幸這裡的人經過幾天的折騰,身心俱疲,此時又正值半夜,睡得深沉,不會輕易醒來。
見孟冉艱難的挪過來,雙手把住圓木隔牆,跪倒在鋪滿乾草的地上,秦氏在另一邊保持了相同的姿勢,母子二人正好相對。
“這些時日連累母親遭罪,此時夜深,理應好好休息,孩兒設法救你出去!”
秦氏眼神堅定,嚴肅的說道:“冉兒聽著,娘有些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這些事今夜不說,不知將來還有沒有機會,要是讓娘帶著這個天大的秘密走了,
只怕對你並不公平,你如今長大了,人也變得機靈,但願這些事情能給你一些啟發,找到些脫困的法子。”
“既是如此,母親請講,孩兒仔細聽著!”
“十六年前,寧陽孟家是當地首屈一指的大戶人家,你的外祖父也是當地有名的富商,
你的親孃夢玲瓏那個時候還是一個懵懂的女孩,我是她的貼身丫鬟,情同姐妹。
小姐生在殷實之家,學得些本領,能識文斷字,也通琴棋書畫。”
“那年夏天,寧陽發了大水,就如前不久的濟城一般!
有一天,來了個貴公子,文才武功皆十分出眾,還無意間與小姐相識,
兩人漸生情愫,小姐當時待字閨中,遇到心儀之人自然也是芳心暗許,這些事情我這個貼身丫鬟自然是知道的。
小姐和那公子相處了一段短暫的時光,當時只知道那貴公子來自京都。直到他要走的時候才知道他身份顯赫,竟是一位王爺。
他走得匆忙,臨走的時候隨身解下一隻腰墜玉佩贈與小姐作為信物,告訴小姐將來可去京都相會,就是我交予你保管的那隻腰墜。”
孟冉從前一直想從母親口中解開那隻腰墜的秘密,卻一直不得如願,而今母親竟自己說了出來。
秦氏繼續低聲說道:“那公子走後,我才發現小姐已經有了身孕。
可令我預想不到的是,小姐生下你幾個月後,
一天夜裡,一群黑衣人自稱馬匪闖進孟府,將孟家滅了滿門,放火燒盡院落,一百多條人命就毀於一夜之間。
當晚小姐有些身體不適,我陪她連夜去看大夫,回來的時候發現孟府已遭毒手,
當時守在院外的黑衣人發現了我們,對小姐和我痛下殺手,我拼死保護受傷的小姐逃過一劫。”
“遭遇變故,我本想隨小姐一死了之,可小姐把你託付給我,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小姐嚥氣,卻沒有辦法。”
秦氏說著眼裡早已淚流滿面,她繼續說道:“為了保住你,我只得輾轉一路北上,到了我的老家落腳。
後來又過了兩年,時逢大旱,娘所在的村莊餓死者大半,為了能將你養大,只得攜你流落到濟城,嫁入金家,後來的事你就知道了!”
孟冉聽到這裡,漸漸的整張臉有些扭曲起來,沒想到自己的身世竟然如此複雜。
此刻終於明白母親為何總是帶有一絲憂慮,所幸自己兩世為人,還能承受一重身世的加持。
“孃親為何不去找留下信物的人,哦,應該是我爹爹!”
“娘後來四處打聽,得知他是當時的淮王,如今的皇上,,,”秦氏將聲音壓得極低,整個人也有些傷懷。
“孟家世代經商,樂善好施,從不與人爭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