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霓裳繼續撫弄著淮帝的鬍鬚,大腦在飛速運轉,已然知道了淮帝的立場和意見,可嘴裡卻輕聲反問道:
“三郎的意思將如何?”
淮帝艱難的吞嚥了一下乾澀的嗓子,說道:
“朕覺得那孩子畢竟是皇室血脈,何況當年的事情已過多年,就如此不知不覺當做叛黨處決,十分不妥,有意將他留下來,霓裳覺得如何?”
黎霓裳的玉手改了方向,在淮帝的前胸上繞著圈圈,
溫柔的聲音從皇帝懷裡發出,不覺間卻已改變了稱呼:
“看來皇上還是放不下那孩子!
大淮統一天下不久,正是百廢待舉,人心思安的時候,
拿住餘黨自然值得慶幸,也消除在民間的隱患。
至於那母子二人,既已牽連案中,豈能無端放了,皇上要讓百姓們怎麼看?
還是直接將他的身份公佈了,大白於天下,讓天下人都來指責皇上年輕之時是如何孟浪?
別忘了當年奪嫡之爭時,很多朝臣態度曖昧,左右搖擺,而今再讓他們抓住把柄,對大淮必然是一個更大的隱患,望皇上三思!”
淮帝從床上起來,披上貼身衣服下了鳳床,眼神平靜如水,說道:
“霓裳所言不無道理,可陳年之事如何當得了兩條人命,那可是皇室血脈啊!
不放掉難道還要陪那些餘黨去死,大淮泱泱大國,霓裳就不怕被後世詬病麼!
何況如若這般決斷,於那孩子而言,實在是有失公允,他可是無辜的。”
兩人的談話漸漸有了分歧,絲毫沒有了剛才的柔情似水,淮帝心裡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一般,感覺胸悶,透不過氣來。
黎霓裳見淮帝起身,知道他心裡生悶氣,索性也披了一身白衣起來,嫣然一笑道:
“皇上若是有心想留得她母子二人性命,直接放了又有違法度,那不若將一干人犯盡數押解京都,
由刑部審理定罪,該處斬的處斬,該流放的流放。
至於那母子二人,可召集幾個親近些的臣子商議,聽聽大夥兒的意見,
這樣可將這件事控制在最小範圍內,又有了磋商的餘地,皇上看如此可好?”
聽著黎後的話,淮帝五味雜陳,這個結果倒是他目前想要的,
至少事情有了些緩和的餘地。
只是在進了京都後,提出重臣公議,決定秦氏母子的死活,這個說法卻是會走進一條死衚衕,
因為那些個所謂的朝中老臣,多半會唯皇后馬首是瞻,這樣一來,秦氏母子還是難逃一死。
淮帝內心有些沮喪,更增添了一絲怨毒。
堂堂天子,要保住一絲皇家血脈,竟要出賣自己龍體,還要開出條件談判,實在是忍無可忍,可現如今,淮帝知道他該怎麼做。
淮帝踱步走回來,站到黎後身旁,在她如蒜頭般精緻的鼻頭上輕輕點了一下,柔聲說道:
“就依霓裳,明日從刑部派一朝臣,將叛黨押解京都依律審理!你剛才說的蓮子羹呢,朕勞累一番,還真有些餓了!”
黎霓裳聽得他說勞累一番,想起剛才的愉悅與滿足,頓時又變成個小女孩,嗲聲道:
“好好好,知道三郎辛苦,臣妾這就給你端來!”
喝完蓮子羹後,黎霓裳走出宮門叫來青綰,讓青綰送來一大盤西瓜,
送完西瓜後那個靚麗的青綰便消失不見,就只剩下兩個搖著巨大蒲扇,呆若木雞的婢女。
淮帝乾澀的嗓子漸漸得到緩解,睡意湧上來,就在鳳祥宮那張鳳床上進入夢鄉。
當天夜裡,兩匹快馬飛奔出京都,星夜往堯州的方向疾馳而去!
第二天,朝廷批覆了堯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