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著雙髻，一身乾淨的木紅色衣褲，腳上一雙麻鞋。眉眼與淚娘很是相像，只是不如淚娘康健，有些病懨懨的。青伶問她：“你是淚娘什麼人？”

小丫頭怯生生地說：“淚娘是我姐姐。”

“原來淚娘還有個妹妹呀。你家裡還有些什麼人？”青伶笑吟吟地問。小丫頭怕生，不肯再說話，正好淚娘在外面喊“苦娘”，她就跑了出去。

“苦娘。”青伶皺眉自語道，“怎麼姊妹倆都取這樣的名字。”

午後靈應和微明等人都進了大殿誦經，觀裡無人走動，一片寂靜。

青伶在窗臺上打盹，正要進入夢鄉，忽聽外面有吵鬧聲，像是有淚孃的聲音，他便出去看。走到門口，看見苦娘慌慌張張地跑過來。

“怎麼了？”青伶問。

“我能躲進你的屋裡嗎？”苦娘怯怯地問。

“你先進來吧。”

青伶帶著苦娘進屋，把門關上，等苦娘平緩了，問道：“你慢慢說，發生什麼了？”

“我是偷偷跟著姐姐來觀裡的，二孃發現我不見了來抓我回去，姐姐讓我到小相公屋裡躲躲。”

苦娘看上去很害怕這個二孃，青伶說：“你就在這躲著，把門關好，我出去看看。”

青伶走到伙房門口，看見一體型高大豐碩的長臉婦人正扯著淚孃的頭髮往外拉，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小淫婦小蕩婦”。青伶忙上去阻止。

這長臉婦人就是淚娘和苦孃的二孃蒲翠蓮。蒲翠蓮早年死了丈夫，勾搭上淚孃的爹辛大田。

淚孃的生母在生下淚娘後又連生了三個女兒，均被辛大田扔到山裡去了。淚娘母親當時懷著苦娘，有天做完農活回來撞破了辛大田和蒲翠蓮的姦情，淚娘母親上去揪打蒲翠蓮，辛大田護著蒲翠蓮把淚娘母親罵了一頓，說她這麼多年生不出一個兒子，威脅她要是肚子裡還是女兒就休了她。

辛大田好吃懶做又好酒色，腦子裡沒什麼主意，平時靠邪門歪路掙點錢要麼送給相好的要麼就去賭坊。蒲翠蓮年輕時頗有些姿色，又會花言巧語，因此他只一味聽蒲翠蓮哄，蒲翠蓮叫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苦娘一生下來，蒲翠蓮就唆使辛大田休妻，把淚娘母親逼得帶著淚娘和剛出生的苦娘爬到山上。她用繩子將自己和淚娘苦娘綁在一起，繩結上墜上石頭，將要往百丈潭裡跳時，淚娘說她害怕。

淚孃的母親心軟了，解下淚娘和苦娘，只自己跳下了百丈潭。

蒲翠蓮嫁給辛大田後覺得這兩個女孩兒礙眼，特別是淚娘，她瞪著自己的眼睛像她們的生母，蒲翠蓮心虛害怕，就想辦法要辛大田賣了她。

淚娘十歲那年，蒲翠蓮經牙婆的手，五兩銀子把她賣到了燕國府修家做丫鬟。

淚娘本來是不依的，還要去官府擊鼓告他們，但那時苦娘才剛會走路，又體弱多病，蒲翠蓮說家裡養不起兩張吃閒飯的嘴，只要淚娘願意去修府，她就不把苦娘扔出去，不然就兩個全滾蛋。

淚娘心想雖然爺孃不是個東西，但起碼有片瓦遮身，為了苦娘，淚娘只得答應了。

淚娘雖不在苦娘身邊，但苦娘是淚娘養大的，蒲翠蓮想的是隻要把淚娘這個刁丫頭打發掉，苦娘就隨她病死好了。

淚娘年紀雖小，但是聰慧伶俐，又會察言觀色，見著自己不會的，就想著法子學東西，細到繡花納鞋打瓔珞，粗到挑水劈柴做飯，幾年下來，沒有她做不來的。

她先在修家大夫人身邊伺候，大夫人見她為人聰敏又踏實，就將她安排在三公子修吾初的屋裡伺候，每個月給她一兩銀子。

淚娘一年告兩次假回家看苦娘，她把攢的銀子全交給辛大田，讓他給苦娘看病抓藥，買點補品。

淚娘在時辛大田和蒲翠蓮還裝模作樣對苦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