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開眼,剋制不住哭腔:“……你根本不知道。”
沉默如同去年冬天,如同梁也在死衚衕裡屢次趕他走的時候,那樣安靜和窒息。
“楊今。”梁也叫他的名字,上前拉他。
沒關係,這次他會自己走。
“我要走了。”楊今躲開他,不看他,離開他。
楊今快步往衚衕口走。
討厭的眼鏡,又看不清楚了,模模糊糊的。楊今想,只要梁也願意追上來,他就不會再生氣了。
可是身後除了一聲重重的嘆息,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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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柳枝桂還沒睡,坐在客廳。
楊今晚歸,甚至夜不歸宿,她都不會阻攔了,倒是會反覆提醒他,不許被別人知道你喜歡男人這麼噁心的事。
“你爸明天回來,把你身上的野男人味收一收。”柳枝桂對他說。
楊今看她一眼,看到她又換了一條玫紅色的絲綢睡裙,很漂亮。
楊今不明白她每天上下班都換漂亮的裙子是為什麼,她明明也是被孤獨囚禁在哈爾濱,沒有自由的人。
第二天,楊天勤回到哈爾濱。
楊今看著父親進門,換鞋,熟稔地指使柳枝桂幫他拿倒水,又高高在上地拷問他的成績,楊今不再像從前那樣怕他,反而有一種冷靜的抽離感。
楊天勤的肺裡有一顆惡性腫瘤,發展成為癌,說不定這是他最後一次回哈爾濱,最後一次出現在友誼小區這間房子裡。
楊今還記得三月的時候去澳門看望他的樣子。他那暴虐無道的父親躺在窄小冰冷的病床上,接受著醫生的審判,宣告他已經走向生命的終點,藥物和放療不過是拖延。
待楊天勤拷問完他的成績,楊今說:“爸爸,學校組織了奧數班,說是考到省隊就能去集訓,集訓之後考全國一等獎,就可以保送讀大學。”
他直視楊天勤的眼睛,說:“爸爸,我需要錢。”
他並非要去上什麼奧數班,他只是想要錢去幫一幫梁也。
楊天勤看了他很久,不說話,眼神和從前一樣不怒自威。若是不知道他要死了,楊今一定會害怕得發抖。
楊天勤沒有語調地說:“你比從前大膽了不少。”
楊今的手還是不住地蜷了蜷,他心裡告訴自己不要害怕。
楊天勤說:“懦弱的人做不了生意,殺伐果決的人才做得了,最後我的生意是要交給你的,你從前那個優柔寡斷的樣子我可不放心給你。”
楊今一怔,眉頭輕輕蹙起。
楊天勤的口吻沒有商量的餘地:“大學你就到澳門去讀,讀個商科,到時候我手把手教你怎麼做生意,再把你介紹到二爺爺的關係網裡,以後你打理生意就能順風順水。”
“那奧數班——”
“你上這沒用的破玩意做什麼?不如你趕緊把葡語學會。”楊天勤蹙眉,“我的產業都在澳門,哈爾濱這邊從最開始就經銷商在運轉,你終究是要離開這裡的。”
說罷,楊天勤看向柳枝桂,對她說:“從今天開始你把家裡的錢給楊今管。”
楊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