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撕開那張長久覆於面上的溫和麵具之後,淮山郡王本人似是也鬆了一口氣。
面具戴的久了,終究會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驟然卸下,讓人渾身一鬆。
“當年,發現那一支小隊目睹了雙方相談,我母親便讓倭人解決了他們。”淮山郡王說道,“因著太過倉促,未來得及檢查人到底死了沒有。”
當然,也是想著都捱了那麼多刀了,尋常人早就死了,便是救回去怕也捱不過去了。
可沒想到的是胡承祖、馬三慈這兩人不止沒有死,還捱了過去,甚至還回到了長安城。
“你們自鹽湖城離開之後,回到長安,之後又回了趟鹽湖城,最後得了把萬民傘,”趙孟卓忍不住道,“當時,怕根本不是想救濟鹽湖城的百姓,而是回去善後探探虛實吧!”
淮山郡王點頭,坦然承認了下來:“胡承祖、馬三慈這兩人彼時已被遣回長安了,我們沒見到,便以為麻煩徹底解決了。”
所有的真相都被徹底掩蓋,沒有人會知道淮山郡王府曾經做過的事。
“對當年的事,我一家也很是愧疚,是以這麼多年一直堅持施粥救民……”
原先不知真相,看淮山郡王一家只覺得是難得的善人,此時知曉了真相再看淮山郡王一家的行善,總覺得莫名的有些虛偽。
“一年前,我母親城外施粥,竟不小心被這兩人看了去。”淮山郡王說道,“他們認出了我的母親,甚至還找到了福子,借福子之手意圖將這件事挑破!”
說到這裡,淮山郡王的臉色越發陰沉:“福子來找過宋管事,被兆兒撞見了。”
一個當年本該死去的孩子卻沒有死,與淮山郡王一家也好,還是於不清楚內情的宋管事也罷,這都不是一件好事。
“他……早該死了啊!”宋管事聽說福子之事後跪在了他們面前,含淚發誓道,“老奴會親手了結這個逆子!”
李兆等人自然是再三勸阻,可宋管事的“大義”在這等勸阻之下只會火上澆油。
“福子不是宋管事所殺,當是自殺。”林斐淡淡的說道。
長壽戲班的戲臺年久失修,機關一旦啟動,那麼大的聲響舞臺下的人或許感覺不到,可舞臺上的人怎會聽不到?
頭頂有重物襲來的那一刻,福子卻連看都沒看一眼頭頂,反而平靜的看向臺下的眾人,似是對這一刻早已準備好了。
“心疾而亡的胡夫人是頭一回來長壽戲班聽戲,此前並沒有聽戲的習慣,聽胡夫人後嫁的男人所言,胡夫人去聽戲前幾日,有個穿著打扮似是權貴人家的小廝來尋過胡夫人。”林斐說著,看向面前的淮山郡王一家,“此案牽扯眾人之中,唯有你淮山郡王一家有這樣的小廝。”
“所以,我想將胡夫人安排來聽福子這一場戲,了卻福子最後的心願,讓他徹底心死也是你們做的。”林斐說道。
一開始,福子並沒有想過死,黃班主允他登臺之後,他還同驛站的小吏提過“告幾日假,過幾日便回來”。
最懂如何籠絡小人物的淮山郡王一家,也最是懂得如何徹底擊垮福子求生的念頭。
“也不消做什麼,只消讓福子看到你同宋管事說話的那一幕,便足以讓福子存下死志了。”林斐說道。
於心心念念想尋生身父母的福子而言,看到宋管事揚言要“親手解決這個孽障”這一幕,足以將福子擊的潰不成軍。
而後,同宋管事和離,嫁為他婦,有了旁的孩子的胡夫人的出現算是徹底了卻了福子最後的念想。
甚至不消宋管事動手,福子便選擇了自盡。
“原本這件事甚至不消髒了你們的手,便能兵不血刃的解決。可黃班主是個意外,”林斐說道,“黃班主知曉了福子的出身之事,為求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