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鳳鸞宮中,氣氛略顯沉重壓抑,仿若凝滯。
“辰安……你再說一遍……你想要娶何人為妻?”
皇后手中茶盞落地,雙手還維持著方才的姿勢,面上滿是驚愕,聲音帶著一絲輕顫。
莫非是她夜不安寢,故而聽岔了?
“先輔國大將軍之女,聖上欽封的文安郡主——容玖玥!我心傾慕,此生非她不娶!”
宗玄聿直視著皇后,一字一句重複方才之言,語氣堅定而果決。
聞言,皇后嘴巴微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臉上的神情瞬間僵住,整個人宛如石雕。
鳳鸞宮陷入詭異的安靜,彷彿時間已在此刻停滯。
許久之後,皇后回過神,難以置信地問道:“什麼時候的事?你年前才歸洛京……平日又極少出門,與容玖玥不過數面之緣……”
太子生辰,上元節宮宴,似乎僅有這兩次吧?
突然,她身體一顫,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急忙追問:“莫非你所言的那位江湖女子……就是容玖玥?”
“我並未說是江湖女子,是您自行揣測。”宗玄聿平靜地應答。
“……”皇后驀地感覺頭痛。
你雖未明言……但也沒有否認啊!
“辰安啊……你難道不知容玖玥與小九之事嗎?”她扶額嘆息。
“知曉!”宗玄聿微微點頭,“他們二人已然解除婚約。自此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皇后深吸一口氣,“你究竟是何時起了此念?世間女子眾多,為何偏偏是容玖玥?“
即便如今婚約已解除,但也無法抹去這段賜婚。
最重要的是,小九那孩子根本沒有死心啊!
屆時舅甥二人同爭一女……
“不知何時……反正非她不可!”宗玄聿隨即補充,“此事與她無關,是我心生妄念!”
“辰安!你非幼子,許多事情本宮無法替你做主!然此事不可,你不能娶容玖玥,更遑論只娶一妻!”
向來對幼弟寵愛有加的皇后,此刻毫不猶豫地拒絕。
對於九姑娘,她著實喜愛……
當初,即便那孩子身體羸弱,或許難以誕育子嗣,她也未曾在意。
反正日後睿王府妾室眾多,定然不會缺少孩子。
然而,辰安自幼體弱多病,又執意只娶一妻,子嗣方面恐會艱難。
因此,她所想的是,為辰安尋一位身體康健且好生養的女子……
如若不然,兩個身子不佳之人,即便生下孩子,那孩子又怎會康健?
“長姐……”宗玄聿緩緩開口,“當年父親離世前,母親曾將過往之事,與其詳盡道來。”
“尤其是……如何將我……從我娘腹中強行剖出……”他垂眸輕聲道。
聞聽此言,皇后悚然起身,心彷彿要從胸腔中蹦出,大腦一片空白,身體也陡然繃直。
“辰安……原來你早已知道……難怪自此性情大變……”
宗玄聿抬眸看向她,“我這副身子應是報應,註定不能傳承香火,想必父親會理解。”
“此生我別無所求,唯願與心愛之人白首偕老,踏遍山川海河,還望皇后娘娘成全!”
言罷,宗玄聿恭謹地拱手施禮,繼而轉身離開。
“辰安!”皇后突然出聲,“母親雖然有罪,但她對你的疼愛不假,我亦是真心疼你!”
“你乃宗家族譜所記,母親親生的嫡幼子,亦是唯一在世的男丁,永遠的護國公!”
事關母親與護國公府清譽,此事絕不可走漏半點風聲。
況且,無論辰安生母是誰,既已記在母親名下,那便是真正的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