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帶著笑,還要問著好。
忽然,我感覺心口一揪一揪的疼,虛汗直冒……
生哥見狀,趕緊叫停,把我塞到車裡,然後接替了我的工作。
我咕嚕咕嚕的灌進去一瓶礦泉水,好像是鎮住了點兒……
胸口痛緩解了一些……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淚禁不住再一次滂沱……
內心深處,我真的有點無法接受,明明就那麼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以後,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我再也看不到他戴著前進帽,叼著煙,揹著手,彎著腰,溜達在田間地頭的樣子了……
我二叔把年少的不羈和輕狂,化成了中年之後的穩重和幽默。
但是,唯一不變的,還是那顆不可能被世俗改變的赤子之心。
否則他就不會有那種幽默感……
他的幽默感,來自於對自己年少不羈和輕狂的揶揄……
他再也不能向任何人輸出他那威力絕倫,橫蕩天下的風馳電掣無限迴圈掃堂腿了……
別說是他同時代的小老頭,就算是我,二叔活著的時候,真把這手絕活使出來,我可能也是搪不過的,沒準就被二叔一腿撂倒,當場就得嘎嘎鼓氣兒……
那一手腿法,是他這輩子最後的倔強。
但是,自結婚之後,少年,便再也沒有展示過他的絕技。
作為這套絕技的創始人,他把它,帶進了自己的墳墓……
自此,世間再無二叔,世間也再無風馳電掣無限迴圈掃堂腿……
二叔是個卑微的小人物。
,!
一輩子都是……
而這世間,又有幾個,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呢?
他走了,隨著最後一場宴席的結束,除了高雲和一些親戚,偶然會想起他,我也會偶然想起他,他便不會為這個世界任何人所知……
沒有人關心,他曾經來過,也沒有人關心,他曾經的夢想與痛苦……
我們是如此卑微!
我們是如此渺小!
所以,死之時我們既然註定渺小卑微籍籍無名,那麼,活著的時候,又何必活的那麼戰戰兢兢,唯唯諾諾?
不值當的,不值當……
人,應該活的勇敢一些,才算對得起自己。
至於對不對得起別人,隨意吧……
如果對得起別人需要委屈我自己,那麼,我選擇不委屈自己!
讓所有所謂的尊嚴,尊重,恥辱,榮耀,自卑,卑微,道德,枷鎖,那些虛偽的親情,友情,愛情,等等等等,一切的一切,就像墳前燒紙的這縷縷青煙,都去他媽的吧……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人生的實質不過是一場戲。
然而,比一場戲更悲哀的事情是,這場戲的大多數時間,觀眾,只有你自己……
自己編戲,自己演戲,自己看戲……
你此生所有自以為是的榮耀,都抵不過你自創的一套風馳電掣無限迴圈掃堂腿。
但是,那又能如何呢?
人若是沒有一雙堪破虛妄的慧眼,最終的命運,還是要桎梏與那些世俗間虛妄的枷鎖,直到,鬱鬱而終……
最終棺材上那一鍬土,以文明和道德的名義,將你本該燦爛的此生,親手埋葬……
自此,煙消雲散,世間此君,從此查無此人!
:()牌桌:你身邊最骯髒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