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考校結束已經又過了兩天了。
令薛無病覺得古怪的是考校的結果至今杳無音訊。而他這兩天已經完全融入了周重手下的忙碌當中。
天不亮就要跟著班役的人訓練。都是武藝方面的,還會有木製兵刃的捉對拼殺。
天色大亮之後就跟著孫伍和許志林繼續跟進那樁碎屍案。一直忙到天黑,中間除了吃喝拉撒基本上沒個空閒的時候。
以前薛無病還以為進了官家門就能吃著皇糧悠哉遊哉的慢慢混資歷再往上爬了。可如今看來,七塘鎮的所見所聞放在萍洲城裡並不適用,天下的官家門裡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悠哉遊哉的過日子的。
“狗日的這麼多案牘總算是翻完了!”
“沒一個合得上!白耽誤工夫了!”
孫伍和許志林合上手裡最後一份案牘,臉上的疲勞加上徒勞無功的失落,讓他們一臉煩躁。
薛無病的心情也不怎麼好。這幾天翻閱案牘他可是全程參與的,眼睛都要看花了,還要一份一份的記錄下一些體貌特徵留作比對。可最後卻半點用也沒有。
“這條路走不通!”
“但是那些人如果不是最近失蹤的人口,那會是哪裡來的人?”
“流民?還是被擄來的外鄉人?”
一時間那些屍塊的身份又被引向了更多更復雜的可能。
傍晚的時候,周重將自己班役的人全部召集起來合計一下目前案子的各方面進展,也讓所有人對案子的疑點難點有一個大致清晰的脈絡。
這種大案要案沒辦法靠一人之力偵辦,只能群策群力。
這也是安維衙門裡一般情況下都會採取的辦法。
“都說說吧,這麼兇殘的案子好些年都沒有遇到過了。而且在萍洲城裡已經有風言風語的傳開了,都盯著,總不能一直拖著沒個結果最後歸入懸案吧?那咱們甲字班的名聲可就砸了。”
周重坐在上首,也是他的班役房裡。下面小凳子上坐滿了十幾個人,薛無病也在邊角里坐著。
“班頭,我先說說吧。現在客棧周邊兩條街區我們都摸排了一遍。發現屍體之前和之後的三個時辰所有可能在周邊活動的人我們都找過了。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所有人都對那些突然出現在客棧後巷的幾個木桶完全沒有印象,沒見過。”
另一人接著又道:“班頭,我們這邊也查了一下。那種裝屍塊的木桶的確是特質的。是橡木,一般是用來放置葡萄酒的。咱們萍洲城這邊並沒有做這種桶子的商號。
不過我們瞭解到城裡的不少人家都有存葡萄酒在酒窖裡的習慣,少的有三五桶,多的幾十桶。
另外周邊的一些鎮子上也有進出葡萄酒的倉房,裡面也常有不少裝酒的這種桶子。
不過想要查出裝屍塊的桶子具體來自哪裡還需要一些時間。”
“仵作那邊也在昨天上午給了最後的結論。那幾桶屍塊分辨來自六個人。其中只確定了有三男兩女,剩下一人的性別無法確定。並且這六具屍體全都不齊整,缺失的部分很多,估計佔了正常情況的兩成。
同時在屍塊的表皮上發現很多傷痕,像是鞭痕的瘀青。所以這些人死前也受過折磨。
並且那些屍塊上斷裂處有發現奇怪的印跡,像是啃咬造成的,並且創面很大。
用仵作的說法,他們認為應該有野獸對屍塊進行過啃咬,或者也有可能乾脆就是野獸撕碎成這樣的。
但以我們的經驗來看,尋常的野獸雖然也可以撕碎活人,但是會有很多反覆用力的拉扯裂痕和撕拽的痕跡,不會像這些屍塊那樣碎裂得如此乾脆。普通的野獸沒這麼大的勁兒。
所以我們覺得有可能是妖獸、妖怪所為,而不是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