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宗望著義子矯健的身影消失在高牆後,滿意地點點頭,剛要轉身說什麼,一把長刀對著他的面門直劈下來。
長刀鋒利的薄刃帶出一陣冰冷的劍風,李元宗虎目圓瞪,雙唇顫動,聽到一聲清晰的沉悶的刀刃劃破衣裳、刺進貼身護甲的聲音。
他臉上從容之色盡數褪盡,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和駭然。
&ldo;司空!&rdo;
周圍的衛士大叫一聲,直撲過來,亂刀看向遽然刺殺自己父親的李從信。
李從信早有防備,一刀砍傷父親後,沒有絲毫猶豫地再砍一刀,然後立刻後退,他的親信隨之跟上,幫他擋下那些亂刀。
義子中的兩人跳到他身旁,顯然是他的盟友,和他一起擊殺忠於李元宗的衛士。
&ldo;逆子!&rdo;
李元宗踉蹌了幾下,咬牙拔出嵌在肩上的長刀,也不管血流如注的傷口,怒瞪兒子和義子,手腳直發顫。
他之所以支開阿史那勃格,其實就是因為覺得這個年幼的義子跟隨自己的時間不長,懷疑他有異心,沒想到第一個對他拔刀的居然是他的親兒子!而他留在身邊、最為信任的義子中,有兩個人和李從信沆瀣一氣,妄圖弒父!
&ldo;司空,你行事瞻前顧後,拖拖拉拉,河東軍兵強馬壯,無人可擋,天下唾手可得,只要我們揮兵殺進長安,所有人都要俯首稱臣,你年事已高,遲遲不願起事,我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rdo;
李從信知道自己不是父親和幾位義兄的對手,唯有趁父親放鬆戒備時才有可趁之機,兩刀砍下去,最後一絲父子情也砍斷了,索性直白地道出自己的野心。
李元宗血染甲衣,雙眼赤紅,火光打在他雪白的鬢髮上,照亮他蒼老的面容,他仰天大笑:&ldo;逆子!你果然和你那個賤奴出身的娘一樣滿嘴臭屁,老子要親手了結你這條狗命!&rdo;
聽父親說自己的母親是賤奴,李從信眼皮抽動了幾下,面目猙獰:&ldo;司空,廉頗已老,又何必垂死掙扎?&rdo;
李元宗冷笑:&ldo;不自量力!毛都沒長齊就想逼老子退位?痴心妄想!&rdo;
李從信也笑了:&ldo;父親,您確實勇武過人,可您終究還是老了。&rdo;
話音剛落,四面牆頭蹭蹭竄出幾百個持弓的黑影,密密麻麻的箭尖對準李元宗和他的義子、衛士們。
聽著暗夜中傳來的拉弓聲,眾人頭皮發麻,這些箭矢肯定塗了見血封喉的毒藥,李從信絕對是有備而來!
義子中的一人怒吼:&ldo;李從信,你竟然和雍王合作謀害司空?你這個卑鄙小人……&rdo;
還沒罵完,嗖嗖幾聲,從不同方向分別射出幾支毒箭,對準那名義子。
義子當即倒地,氣絕身亡。
李從信嘴角輕勾,直視暴跳如雷、面色鐵青的李元宗:&ldo;司空,我怎麼會和雍王合作?我們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rdo;
熊熊烈火中,鮮血不斷從李元宗肩上的湧出來,他看著自己的兒子,雙手握拳,雙眼赤紅如血。
……
酒宴上的這場騷亂很快驚動巡查的金吾衛和羽林軍,但他們全都沉默地待在原地復命,沒有準備救火的器具,唯有幾隊人馬悄悄封鎖坊門,等著甕中捉鱉。
雍王李昭滿身是血,被朱銘背出大廳。
曹忠一死,追隨他的人六神無主,幾波追殺他們的衛士都被盧公派來的死士擋下了。
朱銘和其他親隨甩開反撲的曹忠親隨,大喜:&ldo;主人,奴這就送您回宮!&rdo;
李昭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