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漸盛，玉衡這才看清眼前老丈的模樣。他穿著一身粗布青衫，慈眉善目，年過花甲。

房間很是簡陋，西邊有一張簡易的木床，旁邊是一個老舊的黑色的衣櫃。

看清房門口站著的一對男女，老丈也是一愣，只見男俊女俏，全然不像尋常人。但又見他們穿著一身粗布短衫，男的面色發白，前胸滿是血跡，又消了疑心。

&ldo;快進來，這是我兒子的房間，好多年沒人用了，我那老婆子經常打掃的。&rdo;

玉衡剛欲扶著柳玄機過去，身後傳來一陣匆匆腳步聲。

她轉頭望去，是一個身材略矮的老嫗，也是穿著一身青布粗衫，腳上趿著雙布鞋。

&ldo;這兩個客人打哪裡來喲？&rdo;老嫗略打量了兩人一眼，問了一句，又注意到柳玄機似乎受了傷，&ldo;這個後生是怎麼了？&rdo;

玉衡忙道：&ldo;大娘您安好，我們是找藥材的山客&rdo;說著又將前面的話說了一遍。

&ldo;哎喲，你們真是命大，快把你男人扶到床上去躺著。&rdo;老嫗同樣感慨了一聲兩人命大，過來幫忙扶住了柳玄機。

柳玄機素來不喜別人觸碰，在老嫗雙手攙扶過來的時候，陡然微僵。他強忍住，道了謝，在玉衡和老嫗的攙扶下，躺上了床。

玉衡擔憂地看了一眼他胸前那一片血跡。

&ldo;哎呀，這怎麼辦呢，我們家也沒傷藥，得上鎮裡買去了。&rdo;老嫗見柳玄機臉色白得嚇人，擔憂道。

&ldo;我們隨身帶著藥的，一會兒我給他上。&rdo;玉衡道。

老嫗見柳玄機生得俊俏，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兒子，莫名喜歡得很，從衣櫃裡取出一套衣裳。對玉衡道：&ldo;你男人衣裳都被血弄髒了，我兒子身量和他差不多，這衣裳是我兒子以前穿的，你幫你男人換上吧。&rdo;

她兒子幾年沒回來，這些衣物肯定是兩老的寄託了，如今卻肯取出來給借宿的路人穿，玉衡不無感動。

&ldo;真是多謝您了。&rdo;

老嫗客氣兩句，問老丈道：&ldo;你把火生起來了沒有？去舀點熱水來，小媳婦好給她男人擦洗身子。&rdo;

這話比前面所有都來得有衝擊，玉衡臉上陡然發起燒來，就連柳玄機，慘白的臉上也飛上幾絲紅霞。

第31章

老丈去廚房端水，老嫗立在一旁，閒問玉衡道：&ldo;你們是打哪來啊？&rdo;

玉衡臉上紅潮未褪，看也不敢看柳玄機。

&ldo;我們是從汴京那邊來的，聽說這邊盛產藥材，就跟&rdo;玉衡頓了頓，實在無法再說我男人了，&ldo;就跟他過來了，誰知在那連虎山上遇到了野獸，藥材沒挖著，差點丟了性命。&rdo;

老嫗一臉懼色，&ldo;那連虎山嚇人得很，前幾個月，我們村裡好幾個後生在裡面丟了性命，再也沒人敢進山了，也是你們外地人不知道。&rdo;

&ldo;多虧菩薩保佑。&rdo;玉衡雙手合十，無不後怕道。

說話間，老丈端著一木盆熱水進來了，放在地上，裡面還有塊布巾。

老嫗溫和道：&ldo;你快幫你男人洗洗，我去廚房幫你們熬點米粥。&rdo;

玉衡支吾地嗯了一聲，兩位老人退出了門去，還細心地關上了門。

房內許久無聲。

&ldo;我嗯我只是想，我想著說成是夫妻，方便照顧你。&rdo;儘管已是背對他，玉衡還是不自在得很。

聽他沉默片刻，才道：&ldo;我知道。你的傷怎麼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