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正巧落到了顧曉眼裡,到底是父子哪有隔夜仇。
不過要她說,這個老大夫確實是有點兒太不負責任了,就為了自己那所謂的理想拋妻棄子,結婚之前幹什麼去了。
當初有理想,想要就去追,幹嘛娶了人家又耽誤人家。
所以即便看到了韓子堪對老大夫是有情義的,但顧曉並沒有打算做個和事佬。
自己曾經做過的錯事,就要承擔後果。
趁著天還沒完全黑,一行人又趕了段路,選擇了一個背風的位置。
女眷都留在了馬車上,男人便席地而睡。
裴管家安排了兩個小廝守夜,這一夜倒還安穩。
一夜無話,到天亮。
第二天天一亮,顧曉便和韓子堪商量往那走。
其實她也就是象徵性的問一下,反正他們除了京師,就只能往漠北去。
再說了,還有老大夫在他們這裡,她不相信韓子堪會走其他的路。
韓子堪沒有意外表示和顧曉一路向北。
而他不知道,此時他和從前的韓診一樣,做事行駛都沒有目的地。
要說韓診為了提高醫術,到處遊歷學習。那韓子堪本質上也和他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又加了一條尋父。
眾人達成共識,吃完飯便接著趕路。
這一路上兩隊幾乎沒有什麼交流,韓子堪甚至和前面的隊伍,隔了好遠。
看上去倒不像要對結伴,像是路被堵了,後面的馬車只能這麼跟著。
韓子堪除了照顧關宿之外,偶爾和關玉說上兩句話,幾乎對於其他人都是零交流。
韓診幾次想要打破這樣的氛圍,但每一次都被韓子堪以不說話應對。
一行人趕路到了黃昏。天際掛夕陽,絲絲縷縷雲彩還託著那一輪即將落暮的殘陽,很是好看。
即便他們身在逃荒的環境中,也不免多看了兩眼。
他們直到天完全黑去,也沒有找到村子之類的地方。
只能是又宿在了森林中,經過了一天關宿的傷口好了不少,臉上也有了些許氣色。
晚飯便從車上下來走了走,韓子堪看到,滿心的自豪,自己的醫術這是又精進了。
因為從城裡帶出來了一些肉,顧曉這幾日因為連著趕路,並沒有去山上打獵。
因此只是做了簡單做了一頓,只能夠果腹。
關宿昨夜是在馬車上吃的,今天好不容易能下了馬車。
這兩日他一直神情頹廢,也時常找不到活著的意義。
他的親人全都離他而去了,而他明明有機會改變,卻沒有改變。
他恨透了現在的自己,無能又懦弱。
與她有一樣感受的是顧曉,其實他原本也是可以留下來幫助關宿的,可她卻抱著那一絲僥倖,幽州王不會這麼攻到京師。
更不會這麼容易將京師奪下,現實也比他們想象的殘酷,而幽州王似乎也比他們想象中更善用兵。
“你受傷了,應該吃的清淡一些,先嚐嘗。”顧曉將碗筷遞給了關宿。
關宿接了過來。看著碗裡飄著的幾片青菜葉,以及手裡被塞上的餅,遲遲沒有下口。
顧曉就站在他的旁邊,她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但也都不想想象在他的痛苦。
更不知道為何,她的心底也泛起了苦楚,她真的不忍看到他這個樣子。
就這麼想讓她的手緩緩搭上了關宿的肩,此時他不再計較自己是女子,在這個封建時代要男女有別。
她像是末世是對自己的親友一般,希望能給與他力量,“我們以後一定會有機會報仇的。”
顧曉說的是“我們”,在關宿聽來心底一顫,轉過頭來怔怔的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