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聽著院子裡又隱約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嚴旭麻利地把幾塊地磚恢復了原樣,一個縱身跳到了偏廳裡靠著院牆方向的窗邊,抬手輕輕推開了窗戶鑽了出去。
身上驟然多了些許分量,再要想著從佈滿著狼牙倒鉤鐵齒的牆頭上翻越過去,倒也著實費了嚴旭一把子氣力。就連重新脫下來墊在牆頭上的那件襯了熟牛皮的老棉襖,也生生地叫那狼牙倒鉤鐵齒劃出來好幾個大窟窿。
壓根都沒走遠,嚴旭在衚衕裡尋了棵貼著牆根長著的老槐樹,抽出抓地虎鞋底子裡那把薄薄的小刀,三兩下便在那牆上貼著地皮摳出來個窟窿。再拿著身上那件被狼牙倒鉤鐵齒抓扯得翻花露底的老棉襖包裹了剛得手的物件,一股腦地塞進了那個窟窿裡。
從貼身的短襖裡摸出個竹管子。把竹管子裡頭那氣味刺鼻的灰黃sè粉末灑到了老槐樹的樹根旁,再仔細瞅了瞅周遭沒有留下啥破綻,嚴旭這才把雙手攏進了袖子,貼著牆根兒溜達著朝崇文門外的德國善堂走去。才走到了德國善堂的門口,整好瞧見九猴兒打扮成了個小叫花子模樣,亦步亦趨地跟著克林德走進了善堂的大門。
也沒驚動那倆一眼就瞧見了的、蹲在善堂門外牆根下望風瞭哨的小徒弟,嚴旭照舊溜達著繞著德國善堂圍牆周遭的街面上轉悠了一圈,尤其是朝著善堂裡頭那幢很有些突兀感覺的小洋樓瞧了半晌,連那小洋樓上有幾扇窗戶、多少瓦楞都瞧得清楚、記得明白了,這才扭頭奔了德國善堂對面的小客店。
才是大中午的時候,小客店裡頭包伙食的那幾樣飯菜也壓根引不來幾個吃客主顧,坐在小客店櫃檯後面的掌櫃都覺著沒了jing神頭,一手託著下巴、一手隨意扒拉著算盤珠子,也不知道是在算那仨瓜倆棗的賬目,還是隻圖弄出來個動靜給自己解悶?
抬頭瞅見只穿著個短打襖褂的嚴旭低著頭走進門來,那壓根就沒啥jing神的小客店掌櫃勉強支稜起了腦袋,朝著嚴旭強笑著招呼道:“這位老客,您是吃飯是住店?要吃飯,咱們這兒地方小,也就包伙食的幾個小菜,瞧著是沒啥看相,可吃口勉強還行。要住店,正好還有”
也不等那壓根就沒啥jing神的小客店掌櫃絮叨完招攬客人的話茬,嚴旭攏在袖子裡的胳膊一抬,十幾塊大洋已然滴溜溜地在那油漬麻花的櫃檯上開啟了旋子!
看也不看那小客店掌櫃的驟然發亮的眼神,嚴旭悶著嗓門低聲吆喝道:“包一間清淨上房!這些錢先存櫃上,要啥吃食、用度的,甭問價錢,櫃上叫人麻溜兒去買來就是!”
臉上笑得見牙不見眼,那小客店掌櫃的一邊忙不迭地把嚴旭扔到了櫃檯上的大洋收到了自己手中,一邊吊著嗓門朝著在櫃檯邊打盹的小夥計吆喝起來:“這才晌午就犯困,你這是豬八戒投胎不是?麻溜兒領著這位爺上天字一號房歇著”
不等那小客店掌櫃的吆喝完,嚴旭卻是再一抬手,又是幾塊大洋落到了櫃檯上:“一半會兒的功夫,會有菊社裡兩位客人來這兒住著,麻溜兒把天字一號房備好了就成!記著,只要是能說出是菊社裡頭左先生定的天字一號房,那就是你這兒要加小心招呼著的那兩位貴客,可千萬甭弄差了!招呼好了,這樣的賞錢,還有一份!”
咧開了大嘴,小客店的掌櫃和那小夥計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嚷嚷起來:“記下了,是菊社裡頭左先生恭候著的貴客這一準兒沒錯兒,您就請好吧!”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頗費功夫
人都說只有千rì做賊,且沒有千rì防賊的道理,還有話叫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擱在茶館裡那些個說書先生嘴裡,竇爾敦盜御馬、鼓上蚤偷金甲,這可都是稍有差池就掉腦袋的事兒,看守著那值錢玩意的人也都不是啥白給的主兒!
可從古至今,這值錢、要緊的玩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