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她們領進觀內,總覺得心中有幾分莫名地感慨,仔細一想才明白過來。初次和半半相遇時已是五年多前了,那時她還只是個少女,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潑辣勁兒,相比之下現在的她依然真性情,卻是穩重了不少。我雖明白她們江湖中人談婚論嫁都講求你情我意,媒妁之言不過是陣耳旁風,可我還是忍不住問道:&ldo;怎麼就回來了,不是說要去找個北方漢子嗎?再不抓緊些你可真就嫁不出去了。&rdo;
她擺擺手:&ldo;我看你病養得不錯嘛,都有閒工夫當起月老來了!&rdo;
我依言笑道:&ldo;這不是關心你嗎,怎麼,就沒一個看得上眼的?&rdo;
她嘆口氣:&ldo;別說了,那種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人影兒都見不著一個,沙子倒是吃了一肚子。&rdo;
我莞爾,沒想到她一朵鮮花確實連團牛糞也找不到。我強忍笑意安慰她:&ldo;不急不急,好事多磨。&rdo;
遊茂炳在一旁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急嚷嚷道:&ldo;大哥,快別說了,你要再揪著這茬不放的話,我姐可就要翻臉不認人了!&rdo;
我皺著眉頭將他拉到一邊,小聲問:&ldo;她什麼時候又成了你姐?你不是剛認完我這個大哥嗎,還有沒有點骨氣的?&rdo;
他長嘆一聲,搖搖頭:&ldo;沒辦法,這兩個月我的吃住全是她包的。她呀,性子倔,脾氣牛,唯一的優點就是錢多!&rdo;
士別多日,他惹人嫌的功夫又長進了不少‐‐往自己頭上叩&ldo;小白臉&rdo;的高帽子就算了,人家好端端一個黃花大閨女,愣是讓他說成了個富婆。我手那叫一個癢癢,真想朝他那欠揍的臉上來兩下,不過仔細想了想,他臉皮那麼厚,打他疼的反而是我,我只得作罷。
半半邊百無聊賴地環顧著院子邊問:&ldo;你們倆兒又在那嘀咕什麼呢?&rdo;
我笑笑:&ldo;沒什麼沒什麼,話說你們怎麼回來了?&rdo;
她拍拍我的肩膀,豪氣幹雲道:&ldo;國家有難,我輩自然當挺身而出!&rdo;
她一介女流,竟如此深明大義,我胸中熱血一湧,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卻聽她不緊不慢補了一句:&ldo;哦,主要是我們盤纏用光了。&rdo;
我舊傷未愈,險些被氣得吐血三升。
這天晚上,雲礿約莫亥時才回來,我等他等得直犯困,不知不覺趴在桌上睡著了。他最近回來得一天比一天晚,可我也知戰事緊急,他百忙之中仍堅持忙裡偷閒抽空回來看我已實屬不易。
我迷迷糊糊中察覺到身子一輕,知道是他回來了。我從他懷中掙脫出來,嘟囔道:&ldo;我自己走,又不是小孩子!&rdo;
他頗為嫌棄地放下我:&ldo;還說不是小孩子,口水都流了一身了。&rdo;
我低頭一看,立即羞紅了臉。
他從懷中掏出手帕,細細地將我臉上的印記擦掉,柔聲道:&ldo;以後若是困了就自己先睡,不必等我。&rdo;
我笑道:&ldo;好啊,等你這話許久了。以後你若是沒時間也不必趕回來了,省得還擾人清夢。&rdo;
他愣了愣,似乎心裡很是煎熬。
我抬頭望著他,斑駁燈火下,他微微皺了皺眉頭,眼中漾著一汪愁緒。我墊腳起身,輕輕啄了啄他嘴角:&ldo;沒事,以後咱倆時間還長著呢,也不在乎這一朝一夕的,省得現在看得久了將來反而生厭!&rdo;
他聞言,將我死死摟在懷裡,聲音很低很低:&ldo;對不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