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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拖累?!

可我不能讓下河院絕後呀!少奶奶燈芯再也壓不住悲慟地吼道。

不是還有馬駒嗎?

外人不知難道你也裝糊塗嗎?少奶奶燈芯幾乎要詛咒父親了。中醫劉松柏忍住大悲,冷靜地說,想生也不能跟他生!

訊息起先僅僅在幾個人中間,連東家莊地也讓燈芯笑著對哄過去了,少奶奶燈芯發下死話,誰說出去誰的舌頭割下餵狗。可沒過半月,溝裡還是有人知曉了。後山兄妹的兩個後人弄下一個傻子讓東家莊地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算計遭到致命的報復,聰明人開始對活蹦亂跳淘氣鬼似的馬駒帶上疑問的目光。下河院真正的災難也許就在咫尺之間。

二柺子無意中從母親說漏的話裡聽到訊息後,愁悶的陰雲一掃而光,莫名的興奮鼓舞著他,情緒頓然煥發起來。當下便趾高氣揚朝西廂房走去,長廊裡女人特意為他安的柵門靜靜敞開著,似是迎接他的到來。邁進柵門一刻他的心情有點複雜,第一次女人暗中召他的情景恍然躍在眼前,充滿底氣的腳步稍稍有點猶豫,都想退縮了,院裡命旺傻嘰嘰的笑立時給了他鼓舞,抖擻精神,挺著腰桿進去了。

少奶奶燈芯坐裡屋納鞋底,捏長針的兩根手指靈巧而白晳,納一針便在頭髮裡捋一下。烏黑的頭髮縮成一個碩大的髮髻,上面插一枚綠色翡翠骨朵,爐火薰染著她的臉,發出鎮定自若的光亮。二柺子隔窗巴望一會,裡面的人像是被某件事專注了,頭也不抬一下。二柺子難在了院裡,一時竟記不起來的目的,難道僅僅是來向她表示幸災樂禍的麼?猶豫中目光觸見炕頭並排擺著的一對鴛鴦枕頭,碎花炕單上那攤血瞬間殷紅出來,眼睛被美美刺了一下,這才想起曾對女人是存過喜歡的,自己男人的第一次正是綻放在這炕上的。眼下自己卻視她為敵人,為對手,要從她手裡奪得想要的東西。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呢?他竟讓自己搞糊塗了,忽然發現幾時心裡竟種下了管家六根的影子,像是要幫他完成什麼。這麼一想便覺害怕,不是怕裡面的人,而是怕自己。像是洞見一個長久埋伏在心裡的秘密,而這秘密又是那麼的不能見天日。

錯愛(3)

他還怔忡著,裡面說話了。進來呀,既然找來了還怕甚?燈芯並沒抬頭,目光都未掠一下,納針的動作還那麼專注。二柺子乾笑兩聲,不進了,我來看看鳳香,她不在我另處找。說著話倒縮著往後退,不料正好跟傻兮兮瞅他的命旺撞上了,命旺讓他一腳踩疼了,揚手給他一嘴巴。二柺子咧了咧嘴,這傻子,打人倒是一點不傻。

二柺子終於覺得自己不是幹大事的料,發現這點他很痛苦,沮喪再次包圍了他。

這個夜晚,二柺子家裡迎來了客人。芨芨天一黑便出了門,這騷貨,騷得一天到晚門都不知道進了。

客人不是別人,正是油坊的新巴佬七驢兒。七驢兒進了門,也不見外,將手裡提的禮當放桌上,大模大樣就給坐下了。二柺子慌得說,你看你,來就來,還提個禮當做甚哩?七驢兒笑著說,頭次來,說甚也不能空著手。

放了茶,拾了饃,二柺子就坐油燈下等。

按他的判斷,七驢兒這是無事不登門,他七驢兒現在是誰?下河院女人的紅人,座上客,油坊大巴佬!能平白無故到他家串門?

七驢兒先是不吭聲,坐油燈下望,一動不動的眼神令二柺子頭皮發麻。眼看望得二柺子坐不住了,才說,也沒甚事兒,就是想跟你喧喧。

喧,該喧,是該喧。二柺子應著聲,卻不知道該喧甚。

院裡,還過得順心?

順心,順心得很,二柺子連連點頭,趁空又給七驢兒續滿了茶。七驢兒笑笑,你看你,手抖個甚,我又不是少奶奶,也不是命旺,看把你嚇的。

我嚇麼?二柺子抬起頭,不相信地盯住七驢兒。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