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裡話

夜雨滴滴答答敲打窗戶，恍若求救訊號，秀明已經睡得很沉了，他是那種天塌下來也能安然入夢的人，佳音一直覺得和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這時卻不能分享他的樂觀，天花板像產生了吸力，牢牢黏住她的視線，讓她不能閉眼。

半夜走廊裡傳來一聲輕響，是公公臥室的開門聲。

她彈簧似的跳下床，匆匆出門檢視，見多喜正拿著茶杯走向廚房。

&ldo;爸，您要喝水嗎?&rdo;

&ldo;嗯。&rdo;

&ldo;我去給您倒，您回屋吧。&rdo;

片刻後她端著熱水來到多喜的房間，見她來了，多喜下意識側過身去，不願面對她。她將水杯放到床頭櫃上，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輕聲問：&ldo;爸，我惹您生氣了?&rdo;

多喜忙說：&ldo;沒有。&rdo;

&ldo;那為什麼背過身去?&rdo;

&ldo;……我沒臉見你啊。&rdo;

被兒媳婦知道當年的醜惡嘴臉，多喜覺得他已經失去做長輩的資格。

佳音開解道：&ldo;二媽的事我早聽說了，每個人年輕時都會犯錯，您已經盡力改過了。&rdo;

她小心把握分寸，既不能讓公公以為她在討好他，又不能顯得是非不分。

多喜理解她的立場，兒媳婦不便公開指責公公，他卻不能逃避自己犯下的罪過。

&ldo;唉，有些錯是不能犯的啊，我當初就跟被鬼迷了心竅似的，做生意失敗，不好好自我檢討，還千方百計找理由，居然聽信算命先生的話，拿無辜的人撒氣，真是混蛋哪。&rdo;

&ldo;過去的事就別想了，您現在保重身體要緊。&rdo;

&ldo;再保重也就那樣了，我只想趁自己還有一口氣，把該辦的事都辦好。&rdo;

他想能早些跟大兒媳溝通也不錯，轉回身，鄭重地與之面對面交談。

&ldo;佳音啊，今天的事你都瞧見了，爸平時的擔心不多餘吧?&rdo;

佳音忙說：&ldo;爸，珍珠他爸只是一時情急，小亮和貴和也是，牙齒和舌頭還有打架的時候，兄弟間偶爾吵吵架不算什麼。&rdo;

多喜搖頭：&ldo;你別寬我的心，他們的想法我很清楚，老大是心直口快，興許說過就算了，可老二老三不一樣，他倆的氣都憋了很多年，要消掉不容易啊。我是快死的人了，受些怨氣不打緊，就怕我一死，他們的兄弟情就斷了。&rdo;

空口無憑，目前是找不到賽家兄友弟恭的證據，佳音一時語拙了。

多喜挪了挪屁股，向她靠近幾分，擺出說知心話的樣子。

&ldo;佳音，我那老大人品心地都不錯，就是腦子不靈光，性子也太直，靠他支撐這個家恐怕難。老二就不說了，老三也還沒懂事，金姑爺雖然好，可看得出他並不想在我們家花心思，我也不好麻煩人家。家裡這大小十幾口人裡，只有你是找不出缺點的，我對你比對老大還看重，今後就指望你替我守護這個家了。&rdo;

佳音不想接受如此高的讚譽，多喜卻認為只有讚譽還不夠。

&ldo;你嫁到我們家十幾年，我總想著不能虧待你，可一直沒拿出什麼實際行動來，不說別的，你那麼能幹，到哪兒不是個人才啊，我們卻一直把你栓在家裡當家庭主婦，讓你受委屈。最近我想不能再這麼下去了，你要是願意就出去上班吧。掙了錢自個兒留著，想幫助你孃家人或是拿去享受都行。&rdo;

佳音大吃一驚：&ldo;那怎麼行呢?弟弟妹妹們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