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亮無言以對,妻子是在教育他嗎?可他學不會她那樣的熱愛啊。父親和兄弟姊妹就像每天必須經過的路牌,他習慣他們的存在,但並不認為他們不可或缺,他可能真的很冷酷,二十二歲以前都不知道羈絆為何物。
景怡在回家的路上就給史密斯教授打了電話,並將多喜的檢查資料拍照上傳至他的郵箱。教授所在的紐約正是中午一點左右,他和景怡約好下班後進行視訊通話。
景怡和千金等到凌晨兩點多,史密斯終於出現在他書房的電腦螢幕上,二人以英文交談。
&ldo;史密斯教授,您對我岳父的病情有什麼建議嗎?&rdo;
&ldo;景怡,你長年從事這方面的醫療,也算專家,我能想到的你應該都能想到。&rdo;
耕作技術就那麼多,技巧上有高低差異,可沒人能用水稻種子種出甘蔗來。
景怡料到教授也沒有靈丹妙藥,又問:&ldo;我想送老人去美國治療,比如d安德森癌症中心,您認為可行嗎?&rdo;
美國的癌症治療水平位居世界之首,有多個知名的治療所,位於休斯頓的d安德森癌症中心是美國腫瘤治療領域排名第一的大型醫療機構,每年成功救治很多癌症患者,在國際上知名度很高。
送岳父去那裡治療起碼能最大限度起到心理安慰的作用,從而更好的向妻子等人證明:他確實為此盡到了心力。
然而史密斯教授站在客觀角度中肯分析:&ldo;如果你和你的家人覺得有必要又能負擔治療費用,可以試一試,但對於胰腺癌的治療,目前國際醫學界都沒能取得突破性進展,特別是中晚期病人,我覺得中國和美國的治療方案不會有太大區別。而且你要考慮一點,患者是個年近七十的老人,又缺少在國外生活的經驗,你讓他來到完全陌生的環境,不僅要面對痛苦的治療過程,還會遭遇語言不通和文化差異帶來的苦惱,對他的心理反而是沉重的負擔。&rdo;
對啊,他怎麼沒想到呢?岳父不懂英文,如何能適應全英語的治療環境,就算請了翻譯也會產生巨大的孤獨感。還有,國外的醫院都不許家屬親自護理,他在不同的文化環境下生活,肯定不習慣那種住院模式。晚期癌症最考驗人的意志,讓他離開親人離鄉背井,恐怕對他有害無益。
海嘯般的無力感沖向景怡,他惆悵地向恩師求助。
&ldo;那我還能做點什麼呢?&rdo;
&ldo;站在醫生的角度只能盡力為他提供現階段可以實施的治療。但我想他現在最需要的不是治療,是親人的安慰和陪伴,這點只有你們這些家人能做到。&rdo;
千金在一旁,胸口裡像關著二十五隻老鼠,無一刻不百爪撓心。真後悔沒好好學英文,聽不懂丈夫和教授的對話,只能透過他們的表情來猜測,情況似乎不太妙。
通話結束,她撲上去抓住丈夫的手。
&ldo;教授說了什麼?爸爸的病能治好嗎?&rdo;
景怡不敢有所欺瞞,據實翻譯了史密斯的意見,千金起初還不信邪。
&ldo;美國的醫療不是很先進嗎?我們可以試試他們研製的新藥,死馬當作活馬醫也行啊!&rdo;
&ldo;胰腺癌主要是kras突變,國際上一直沒研究出好的靶向抑制劑。&rdo;
&ldo;那就去找最好的醫院,請最好的大夫。&rdo;
&ldo;美國的醫院不像國內,只要病人和家屬願意,不管病情多危重都能住院治療。他們那邊的醫生遇到錯失最佳治療時間的病人,會以沒有治療價值為由拒絕收治,就算肯收治,對胰腺癌中晚期病患的治療手段也和國內沒多大區別。&rdo;
千金猶如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