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路都還未開,寺廟也是後頭先帝下旨修的,我剛聽人說開路的時候這裡的山泉瀑布被埋了一半,才變成了如今這樣。”
謝朝淵說著回頭衝謝朝泠笑:“上回我就想邀哥哥來玩,但被哥哥拒絕了,你說你身子不適,不想出門。”
有這回事嗎?
謝朝泠想了想,模糊有了點印象,他那時忙著幫先帝抄經文,謝朝淵來邀他去外玩耍,他與謝朝淵年歲漸長之後本就往來少了,更沒有玩樂的心思,於是連人都沒見,隨便找了個藉口將之打發走。
沒想到這小混蛋一直記到了今日,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抱怨,謝朝泠一捏他掌心,乾脆裝傻:“朕不記得了。”
謝朝淵依舊在笑,沒揭穿他。不記得便不記得吧,反正今日也算聊補遺憾了。
謝朝泠也不再說,安靜聽了片刻水流的聲音,與謝朝淵繼續往前走。
寺廟就在山路盡頭,半個時辰便到了,只有三進院子很小的一座廟,泰山上寺廟眾多,這裡實在算不上打眼,但因是皇帝下旨修的,平日裡香火倒是不錯,當年乾明帝拿自己私庫的銀子在這裡捐這麼座廟,為的也是求個心安。
這一個月當朝皇帝來此祭祀,上山的道路都封了,這裡才顯得格外冷清。
謝朝泠進去轉了一圈,往功德箱裡扔了些銀子,出來時與謝朝淵道:“其實當年是我提議先帝捐的這廟,那會兒先太子和皇后身死,先帝一直噩夢纏身、頭疾頻發,在這裡捐了這麼座廟求得心安之後才好了許多。”
謝朝淵瞭然:“所以先帝選哥哥做太子不是沒道理,只有哥哥才最懂他老人家的心,哥哥為了做這個太子也算煞費苦心了。”
謝朝泠看他一眼,沒繼續說。
最開始時,他是懼怕做這個太子的,先太子是他面前一座跨不過去的高山,他不停地模仿處處學先太子,過得無比疲憊,是莽撞蠻狠如謝朝淵,硬生生將他從迷惘深淵中攥回,所以從一開始,他就從未真正計較過謝朝淵的屢次犯忌,還一再包庇縱容他。
他不是個真正膽大之人,若是沒有謝朝淵,他這個皇帝一輩子按部就班或許也能做個明君,可這麼活著總歸無趣。
一直以來都是謝朝淵在推著他往前走,到了今日他才真正有了任性的資本,也願意為了謝朝淵任性,哪怕被人詬病,他也要做這些出格的事情,讓著謝朝淵寵著謝朝淵,只要謝朝淵能高興。
在謝朝泠怔神間,謝朝淵手撫上他被風吹亂的鬢邊髮絲:“哥哥怎麼又在發呆了?”
謝朝泠回神,笑了一笑:“沒有,很晚了我們回去吧,寅時就要上山,再不睡要熬一整夜了。”
回到行館已經是亥時末,謝朝泠拉住轉身又要出門的謝朝淵:“這麼晚了別去外頭了,你留下來陪我一塊睡會兒吧。”
謝朝淵一拂他面頰:“哥哥還睡不著?”
“是啊,”這一次謝朝泠坦然承認,“認床,你不在朕一個人更加孤枕難眠。”
雖是說笑之言,謝朝淵當了真,脫去外衫與謝朝泠一同躺下。宮燈熄滅後,謝朝泠在黑暗中翻了個身,趴進謝朝淵懷裡。
謝朝淵在他耳畔沉聲笑:“哥哥這是在與我撒嬌嗎?要這樣才睡得著?”
謝朝泠閉了閉眼,喉嚨裡含糊滾出聲音:“嗯,我要睡了你別吵。”
謝朝淵再不說了,將懷中人攬緊,輕撫他後背。直至謝朝泠呼吸變得平穩,沉沉睡去。
“明日你記著要一直跟在我身邊,別走遠。”最後這一句,睡夢中的謝朝泠仿若在囈語。
謝朝淵輕聲應下,親吻落在他額頭上。
寅時,謝朝泠一身袞冕,在浩浩蕩蕩的隨扈簇擁下乘輿而上。
行了大半程,登頂的最後一百零八階需要他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