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獄只是宮中幽囚罪人處,並無公開審理之權。
蕭風奕是因著顧露晚的關係,才准將昨日活捉的兩個刺客,由刑部押來此處受審。
又因此案涉及皇后,未明朗前不宜聲張,故而避開三司,僅交由蕭風淺全權審理。
昨日三司與京兆府在議政殿爭的面紅耳赤,看似捨我其誰,其實誰都不想趟這渾水。
畢竟這是除涉及皇后安危,還牽涉到戰車,甚至能牽出違制豢養暗衛,可稱之謀逆的大案。
一個查不好,腦袋是要搬家的。
倒不如隔岸觀火。
可他們又怕蕭風淺這膿包王爺把事辦砸了,事又落回他們頭上,昨夜一個兩個一出議政殿,就拉住蕭風淺哄著說“但有需要,儘管吩咐”。
就怕蕭風淺撂挑子不幹。
直等今早聽盯著齊王府的家丁回稟,知道這位平日閒散成性的王爺,一早出府入了宮,才暫鬆了一口氣。
只不過在追捕一事上,京兆府、巡防營卻是不敢馬虎,他們只有找到逃匿的刺客,才能減輕疏忽職守的罪責。
蕭風淺是在齊王府管事太監柯齊正的陪同下,進的宮。
柯齊正年過六十,自蕭風淺幼時便跟在他身邊伺候,早年曾跟著蕭風淺吃過不少苦。
如今老了,蕭風淺又苦盡甘來,他本可以跟著安享晚年,可他卻是個閒不住的。
去往掖庭獄的甬道,柯齊正抬手追在撐腰急走的蕭風淺後面,“王爺,您腰上還有傷,慢點走。”
“那你這到底是要我快一點,還是慢一點。”蕭風淺駐足回頭,滿面堆笑。
明媚的笑容在初晨的陽光下,熠熠生輝,看著比帶露的花還嬌豔奪目。
一口吃不成胖子。
柯齊正懊悔自己是不是將主子逼緊了,擔心道,“差事緊要,但這身體也要顧啊!”邊說還忙走幾步跟了上來。
蕭風淺含笑湊到柯齊正耳邊,輕聲道,“那點小傷,早好了。”
柯齊正大駭,“那您這豈不是……”欺君麼。
最後三個字,柯齊正看著引路的小太監,沒說出口,只能板臉對著蕭風淺一陣擠眉弄眼。
叫他要裝就裝的像些。
蕭風淺乖乖點了點頭,沒走兩步,又跟飛一樣。
想到欺君,柯齊正心裡那個怕啊!直在後面喊,“王爺,審案急不來,您仔細著點腰啊!”
然後蕭風淺為了向擦肩避讓的宮人證明他腰沒有問題,越走越快,後面竟連手都不撐了。
心裡還尋思,要不要翻幾個跟斗證明一下。
可仔細一想,他腰好不好,為何要向這群人證明。
還有他利落的身段,也不是誰都給看的,故而打消了翻跟斗的念頭。
路遇的宮女看著蕭風淺急行而過的背影,無不犯花痴,“齊王長得真俊。”
還有膽大的道,“這俏模樣,腰好不好有什麼打緊,多的是人搶著服侍。”
聽的旁邊的宮女一陣臉紅,推了說渾話的宮女一把,“啊呀,羞死了。”
“這有什麼可羞的。”
那宮女更來勁了,靠過去肩貼著肩,笑得很有意味,“聽採買的阿陶說,坊間都傳齊王在清風館有相好呢!”
聽的宮女一臉費解,不過看對方那眉飛色舞的臉,瞬時就明白了,搖頭道,“不會吧!”
蕭風淺的步子,直等到了掖庭獄外才慢下來。
侯在掖庭獄門口的太監,領著他與柯齊正去了刑訊室。
刑訊室裡,兩個刺客已用鐵鏈綁著、架在了十字架上,蓬頭垢面,除了嘴唇乾裂,身上衣物各有幾處暗紅的破口,並未有新傷。
這是真等著他來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