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風淺直等回到齊王府,都還覺得自己腰痠背痛、脖痛手痠,拿著金摺扇不停敲打著後背和脖頸。
真就很過分。
他原以為顧露晚走了,杜武不可能指望他,幫忙找什麼六指失蹤案的卷宗。
誰知顧露晚走前,竟然安排了一個小太監,囑咐人盯著他看完所有刑部卷宗,才可放他走。
整整兩大箱啊!
還必須保持坐姿端正。
這對人前不學無術、吊兒郎當的齊王來說,簡直就是酷刑。
蕭風淺本想矇混過關,誰知太監見他看的快,竟然還抽查。
齊王可不能像他一目十行,還能複述完整。
是以,他只能耐著性子,花了三個時辰“認真”看完,才趕在宮門下鑰前出了宮。
星光璀璨,春回大地,夜風醉人,走在回秋露堂的路上,蕭風淺卻全然感覺不到春夜的美好。
他現在找到了厭惡顧露晚的理由,不單因她坐上皇后之位。
就她仗勢欺人,濫用私刑,還是對症折磨,就比朝堂上那些只會吹鬍子瞪眼,指責他不務正業、不配坐享尊位的老頭們,要可惡多了。
齊王府,負責給蕭風淺提燈照路的小廝一路忐忑,有幾次還差點被自己絆到。
並非他膽子小,而是他家主子那鳳眼平時微微翹,疏懶的樣子給人的感覺總是笑眯眯的。
今日卻不知怎麼,那目光似結了寒冰,氣勢足的駭人。
本就是謫仙一般,只可遠觀的人物,冷淡下來越發叫人不敢靠近。
小廝一路提心吊膽到了秋露堂,躬身提燈立在門外面,總算鬆了口氣。
秋露堂等閒進不去,送到這,他的差就算當完了。
蕭風淺抬腿邁步入院,院中竹影搖曳,倒有幾分意境,就是看著迎面那排房間,黑黢黢的,伴著幽幽夜風,莫名有點深山老宅的味道。
蕭風淺迴轉身來,問道,“秦莫呢?”
秦莫素來粘蕭風淺,蕭風淺也寵他,不過他進宮的時候,從不帶他。
所以一般蕭風淺進宮,秦莫不是在府門口等他,就是在秋露堂打點院子。
今日這人卻不知野哪裡去了,這個時辰,連一盞燈都還沒點。
小廝茫然搖頭,“小的不知,今日小的一日都沒見著莫爺。”
蕭風淺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不知怎麼注意到才拿了一日,就似長在他手上金摺扇,才猶自反應過來,人去了何處。
這把金摺扇是把機關扇,是阿朝用他賠他砸攤的金子所做,而秦莫平時最是愛搗騰這些,想必是磨人去了。
不過這可不是人人都能有,阿朝昨日送他的時候說了,這機括是他早年所得,並非出自他手,他也只是借花獻佛。
蕭風淺垂眸,眼尾微翹,嘴角勾起了笑意,“你把秦錯叫過來。”
小廝有些弄不明白,不是問莫爺,怎麼叫是叫錯爺?
但小廝也不敢多嘴,忙將提燈給了蕭風淺,應了就跑。
小廝只轉了個彎,就見到迎面板著臉走過來的錯爺。
他第一次覺得板著臉的錯爺,比總是樂呵呵的莫爺要招人喜歡,一時高興的說不出話來。
秦錯好不容易從小廝混亂的語句中弄明白,是主子在找他。
他本就是要去的,這不耽誤功夫嗎?
看來他出去這一年,府裡的人都被秦莫帶笨了。
秦錯到秋露堂書房時,蕭風淺正吹燃火摺子在點燈,燈芯火光搖曳,瞬時將房間照亮。
同時暖黃的色調打在他俊美的臉上,給他添了絲煙火氣。
秦錯忙走兩步,搶先一步拿起旁邊的燈罩,將燭火罩住,又去將對角的那盞也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