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劉氏眉眼中帶著憂色,她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幫著眾人盛粥,崔奶奶端過來一盆細白麵的饅頭,蒸得鬆軟,青璃最喜歡這種剛出鍋的麥香味,她把白麵饅頭掰成一半,舀著粥吃。
“夫人,昨天做那個小酥肉真是好吃的很啊。”
方侍衛跟著淳于諳在偏廳一起吃,他心滿意足,這吃食雖然簡單,可比在軍營那大鍋飯好。軍中的火頭兵做菜都是用大鐵鍋煮,鹽巴不是放多了鹹死人,要麼就是嘴巴都能淡出鳥來,尤其是冬日,剛盛出來沒多久就涼了,來到莫家村兩三天,借光跟著吃好的,日子過的安逸,真有點不想走了。
“那個啊是璃丫頭做的,炸了之後能炒菜能燉湯,家裡留著不少,你們走的時候帶回去一些,做個湯麵也好。”
聽到方侍衛誇自家東西好吃,劉氏有了笑模樣,“你們在外打仗也吃不到啥好的,來了這就別客氣,當自家一樣。”
方侍衛為人比較圓滑,又會說話,很得村民們喜歡,得知他已經娶妻,村裡有大姑娘偷偷抹了一把眼淚,感嘆沒有早點認識這麼好的人。
“夫人,我能吃著呢,家裡的菜大半進了我肚子,可別嫌棄我才好。”
方侍衛臉上帶著憨厚的笑意,和劉氏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別看他能吃,也有把子力氣,家裡現在沒有壯勞力,一些劈柴的活計他全部包圓,總不能讓自家少主做雜活。
見孃親和淳于魔頭他們吃完,青璃慢悠悠地嚥下最後一口粥,這才繼續追問,“娘,爹幹什麼去了?這大冷的天,咱家也不缺啥,不能去趕集了吧?”
似乎是為了配合青璃,她話音剛落,外面突然傳來狂風呼嘯的響動,把屋簷下細長的冰冷刮斷,傳來“砰砰”地聲響。
明天就是臘月裡第一個節日臘八節,族裡人聚會,小弟子喜的學堂已經休沐,昨日晚上,二堂哥莫子華去鳳陽城裡參加送溫暖小分隊的活動,順便接子喜回來。
“唉,你爹怕你著急,早上走就沒告訴你。”
劉氏嘆息一聲,青璃昨夜和淳于諳在一起鬧了一夜,說了很多話,一直到東邊泛出魚肚白,淳于諳離開,她才睡了一小會兒,根本不知道爹爹離開的事。
“你山子哥,昨天半夜突然不見了。大清早你六嬸去他房裡幫著上藥,結果就看到被褥整齊地疊好,空無一人。”
劉氏頓了頓,又繼續道,“開始以為去小解,一直到天大亮也沒見人回來。”
“山子哥不見了?”
青璃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昨日去看他,兩個人聊了很多,她以為山子哥已經想開了,沒成想起了反作用,大半夜跑出去,肯定去鎮上,難不成是鐵了心要和那個秦氏女在一起?那人和別人冥婚,也不算是姑娘,青璃惡狠狠地想。
“恩,你爹跟著你六叔去鎮上找人了。”
進到臘月裡,是鎮上雜貨鋪子賣的最好的時候,家裡也需要進貨補貨,檢視賬目,夥計掌櫃賬房們辛苦一年,也得給點紅包銀子,亂七八糟的瑣事多。
莫六叔和六嬸一向不管生意上的事,幫不上忙,莫子山就這麼不見蹤影,留下一攤子事,他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尤其莫六叔,打了親生骨肉,醒了酒之後一直很愧疚,他不善言辭,又不知道怎麼道歉,徘徊在莫子山房間門口幾個時辰,愣是沒有進屋。
青璃去探望莫子山,在門外看到一直搓著手轉悠的莫六叔,眼睛紅的和兔子一樣,滿臉風霜和掙扎之色,她心裡都不忍,很能理解做爹孃這種恨鐵不成鋼的心情。
“讓少將軍見笑,族裡總有那不懂事的。”
劉氏本來不打算在淳于諳面前說,覺得對自家閨女不好,兩家結親,就是圖自家家風清白省心,族裡要是出來幾個鬧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