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週日她到醫院找藤媽媽聊天,他都從社團教室打電話來叫她等他送她回家。放下電話,清瀲看到藤媽媽一直盯著她笑,笑得她毛骨悚然。
“藤媽媽今天心情很好呀。”她裝傻。
“因為臭小子打電話給你讓我想起一件事……清瀲你知道你生病那晚是臭小子照顧你的吧?”
“嗯……”事實上她沒有印象,但是可以猜得出來。
“我跟你說哦,你不是發燒嗎?衣服全都溼了,臭小子怕你那樣會病得更重,但是又不敢幫你換衣服,所以打了電話叫我過去。可是,你知道嗎,因為路上有點塞車,過去時你的扣子已經解開兩顆了,再晚幾分鐘臭小子大概就會硬著頭皮幫你脫衣服了。”然後第二天就會告訴清瀲他會負責,以她對兒子的瞭解他絕對會這樣的,唉,真是扼腕啊,怎麼不多塞一會車呢?
轟!清瀲的腦袋霎時爆炸。怎麼會,怎麼會有這種事?為什麼都沒人告訴她?天啊,藤祈竟還能若無其事地面對她。她騰地站起來,“我去看一下那個女孩。”再讓藤媽媽笑下去,她會無地自容羞愧得想撞牆的。
腳步匆匆地逃到那個自殺成了植物人的女孩病房前,窘迫的心情立刻沉重下來,女孩的身體狀況看起來更糟了,兩頰深陷。她看到醫生正與掩嘴啜泣的女孩的母親說著什麼。
一隻手輕輕搭上她肩頭,清瀲回頭一看,藤媽媽不知何時也來了,臉上戲謔的表情盡斂。兩人默默無語地往回走,藤媽媽突然開口:“清瀲,你怎麼不問藤祈他爸爸為什麼不在呢?”
清瀲心一突,連忙甩甩手,“有什麼好問的,現在單親家庭多得很。啊,藤媽媽,這個茶托我沒見過,是新買的嗎?”
藤媽媽卻不容她轉移話題,微笑地看著她,“清瀲,你真是一個貼心的孩子……其實在我們談論夢想、那女孩被送進醫院那天,你就猜到我與藤祈的爸爸其實不是正常夫婦了吧?”
“……”只是有點感覺,直到最近發生房子被人破壞的事才敢肯定。
“我14歲就與他爸爸初識了,當時根本不清楚他的身份,只知道他與家裡不和離家出走,而我父親收留了他。他比我大幾歲,脾氣卻像個小孩子,那段日子我們一直吵嘴,可是也很快樂。後來他回家了,我也沒怎麼在意,只是會固定給他寫寫信,偶爾想想這個人而已。我們一直沒再見面,直到四年後他突然在回信中約我去他的城市。那天是他22歲的生日,過幾個月就必須與他父母幫他選的女孩子結婚了。他心情不好,認識的人又都是跟他家扯上關係的,只有我這個意外結識的朋友能令他完全不用防備。我陪他喝酒,看著這個曾經那麼張狂如今卻成熟很多也壓抑了很多的男子突然心裡很難受。也就是那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我一直把他藏在心底深處,所以……很卑鄙地灌醉了他,這就有了藤祈。
“他並不知道藤祈的存在,我也不打算再見他,喜歡一個人和生孩子都可以是女人單方面的事情,何況我並不確定他對我是否也有我對他的感情。再見到他是我父親去世後第二年,他一直在找我,可是我們已經不可能在一起了,所以我又從他眼前消失了。後來,我是在報紙上知道他意外身亡的訊息的,他們家的人都活不長,藤祈甚至沒見過爸爸一面。沒多久他的律師就找上我,告訴我說他私下買了保險,受益人是我。因為怕用家裡的錢會被人知道我的存在而傷害到我,他用了這種方式照顧我們。
“那天看到那女孩和她母親,我就想我是否也讓另一個母親哭泣了呢?雖然我和他最長的記憶僅僅是年少那段時光,但我知道他的心放在我這。而女人總是敏感的,他妻子大概也很不快樂吧。我反覆問自己當初若知道會傷害這麼多人,還會不會一意孤行,而答案是——”藤媽媽安靜地把玩手上茶杯,“我不後悔,再來一次我還是要生下藤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