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使毒的人卻可以殺人於千里之外,自己卻安坐家中。”
但巴旺用舌頭舐了舐金牙,甚不以為然:“可怕!用毒,勝之不武。”梁大中道:“可是,有些人,只顧取勝,只要能穩住自己的利益權位,什麼手段全用。”
梁大中忽又道:“還有一種人,更是可怕。”
但巴旺道:‘哦?”
粱大中說:“他們殺人,不一定為名,不一定有利,但殺人害人對他們而言,就是一種最大的滿足。對他們而言,殺人,就是一種樂趣,殺了一個難殺的人就象寫了一首好詩一樣滿足。”
但巴旺道:“你指的是於春童?”
小刀忽道:“到了。”
這段日子裡,冷血的傷口又有了些變化。
傷口常常說話。
說的不是人話。
沒有人能聽懂那些話。
——也許這就是“傷口的語言”吧?
最近冷血的傷口又轉了形,它變得不象傷口,而象一團團檄嫩黃黃的胎盤,長在身體之外,不可割,徑自蠕動著。
這傷口本身就是一種活著的可怖的生命!
——就象一個孽障!
心房山的山頂就象一顆心的形狀。
山上有一座心形的屋子。
屋子是漆上黑色的。
當門開啟之後,屋內一片暗紅。
你可以聽到心跳的聲音,沉重如鼓,也不知究竟是自己墜入了一頭怒龍的心臟邊緣,還是你自己的心跳到了耳膜裡。
開啟門的女人,不象八十九歲。
只象四十歲。
她有一頭銀髮。
——她的頭髮就是在她的八十九名同門都死光了的那一夜間,全白了。但她的容顏也從此不老。
——未替八十九名死去的同門報仇,她決計不許自己再老!
她的精神已永遠留在那八十九位亡靈的身上。
她開門的時候,神情很兇暴。
屋裡正燒滾著湯,沸得冒泡。
她的脾氣看來一如那鍋滾湯。
湯裡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蠕動著。
她的長相十分獰惡。
但她發現是小刀之後,神態就緩和了許多。
“你來做什麼?”她問:“要收回心房山?”
她的牙已殘缺不全,說話時嘶嘶作聲,就象她背後紅色屋內那鍋燙水一樣。“不是。”小刀也答得乾脆,“我要你治一治他。”
八九婆婆搖了搖頭,卻猛一掣腕,伸出鷹爪般的手,已把冷血拖進屋裡去。但巴旺吃了一驚,正待阻止,小刀忙搖頭制止。
“我為什麼要治他?”八九婆婆問。
“你救了他,心房山我就叫爹讓你住上一輩子,不趕你走。”小刀答。八九婆婆滋滋的笑了起來,露出了流著牙血的齦肉。
但巴旺望見那一鍋燒滾的湯,居然還有些“東西”在湯裡遊動。
——原來是魚!
七八條魚,竟在沸水裡遊個歡天喜地!每條魚似都象受了傷,鱗片脫得七零八落,但仍是興高采烈的互相追逐。
八九婆婆倏地掀開冷血的衣襟檢視傷口,傷口已變成了一個鬼臉,這張鬼勝還向八九婆婆做了一個道道地地的“鬼臉”。
八九婆婆神色大變,樣子越發兇狠,她兀地把衝血的手往滾沸的湯裡一浸,但巴旺、小刀、小骨、梁大中均大叫一聲:“不可!”
有兩條沸水裡的魚,居然還向冷血的手背啜了一啜!
“幹什麼!瘋婆子!”但巴旺忙搶回冷血。冷血的手還在冒煙,但他本人卻似完全失去了感覺。
八九婆婆胸膛起伏,她本已瘦得連皮包骨,雙肩高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