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屋內行去,身後是紀綱緊緊相隨的腳步聲。另一種哀意在她心中冉冉升起,當她為一個恩痛苦掙扎時,也有一個人在為她擔憂和煎熬。一剎那難言的心痛讓慕容秋荻驚訝自己對紀綱的感受,她徒然喝道:“為何叫錦衣衛去攔玉兒,你想攔什麼,你以為你可以攔什麼?”
紀綱被這突如其來的喝問怔到,下一瞬,臉色有點鐵青的味道,但他沒有發火,第一,秋荻不是他可以發脾氣的物件,第二,如玉也沒有給他這個發脾氣的時間。
幾乎是秋荻話音剛落的一瞬,如玉已道:“我今天來是為了……孩子的事。”一個簡短的停頓後,如玉重音念出最後四字。
這件和謝曉峰下落沒有關係的事同樣引起眼前兩人的注意,秋荻目光裡充斥急切和一種心酸,而紀綱,自然不可能是歡愉的表情。
如玉續道:“這件事,我一直沒有和你說,而燕十三,”如玉又是一次停頓和重音,“燕十三他也不忍心和你說明。”慕容秋荻有些奇怪,怎麼就沒頭沒腦的扯到燕十三身上去了?紀綱卻第一時間想到了那天夜裡的事,他頓時不安起來,人有些躁動卻又不便表示什麼,同時也好奇著如玉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如玉溼溼雙唇,正要將事情一一道來,慕容秋荻忽然說道:“是……你和燕十三誰找到了孩子的……屍體?”如玉不臆秋荻會向那個方向想去,但要她眼下說出孩子真實是被她放逐的,她亦說不出口。
原來那天,在書房外聽見所有計劃後,如玉假意離開,目的便是讓紀綱的計劃早日進行。在第二日,眼看著燕十三放走載著孩子的小木盆,如玉便將孩子交給一對在附近城隍廟求子嗣的中年夫婦,但誰知當她再回來尋那對夫妻時,卻怎麼也不見二人蹤跡。
在稍稍的愣怔後,她下意識出口:“不,不是。我和燕十三,誰都沒有找到孩子。”秋荻情緒略微平靜,但神情中的蒼白慘淡卻沒有多少消減。
一旁的紀綱安慰道:“我早已派人沿著紅葉河一路追尋,秋荻,相信很快就會有孩子的下落的!”
慕容秋荻默然不語,如玉到緩緩開口將事情拉回自己要講述的話題:“我要講的是……”
如玉稍稍鬆鬆筋骨,決定好好玩上一場,不過一個突然出現的聲音阻止了她:“玉兒!”這一生叫喚來自正三步並作兩步向這邊走的慕容秋荻。紀綱在慕容秋荻身後不緊不慢跟隨。
見到大人和夫人雙雙向這邊過來,圍著的錦衣衛自然的讓出一條路,但手中的鋼刀任是緊緊握著。慕容秋荻掃了紀綱一眼,冷聲道:“她是如玉。”
紀綱有些不自然的揮揮手,“都下去吧。”眾錦衣衛這才收回兵器退下。如玉見大家都散去,懶散散地說道:“紀總指揮使果然是貴人多忘事啊……”依如玉的個性,其實剛才有一堆人圍著時她便會放話,但想想,往後秋荻多半要在這兒待一輩子,她如此,不等於讓秋荻往後不好受嗎?所以,她一直忍著,但待到人一散開她實在是憋不住了。
紀綱眉腳微微跳動,但未反駁什麼,只是冷著一張臉。如玉緩步向秋荻過去,紀綱那樣看著她,神情慾言又止,那一絲藏不住的憤恨和嫉妒,在臉上顯露無遺。秋荻心口有些悸動,但她卻努力讓自己看來自然如常。
如玉無需懷疑便知這二人想的是,她這趟來定時專程為謝曉峰帶信。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心生涼意。擦著慕容秋荻的裙襬向裡面走去,如玉道:“外頭立著累,進屋再說話。”
慕容秋荻幾乎立刻猜到如玉這次要講的事和謝曉峰關係不大,一種莫名的失落在心頭悄悄湧起。她難掩心中的失望啊!忽然,慕容秋荻打了個激靈,為什麼,為什麼她還要為那個人付出這樣的關心?為什麼她還要為那個人付出這麼多的思念?她有些憤惱的想著,他的安危死活與我已經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