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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苦口婆心的勸告,再次踏上了回京的路。

進京的那日,天色忽然變得異常詭異。夏季的朔風自漠北席捲而來,拍在臉上似刀子般颳得人臉頰生疼。沿途屋頂上積了許久的塵埃被這陣風徹底盪了開來,在風中胡亂畫了幾個大圈,攪得漫天烏煙瘴氣,最終又緩緩落定。

城門處嚴密的盤查已經被撤去了,我光明正大地騎馬入城,隨後將馬拴在了城門不遠處。

那日未出太陽,天色卻格外地清朗,大喇喇地刺得眼睛生疼。

我在城門邊隨意地一瞥,忽然瞥見一個熟悉地身影。城門處形形色色的人們進進出出,我心中暗自慶幸,還好我眼睛尖,不然倒真不容易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尋著他。

沒多想甚麼,我驚喜地上前;&ldo;蕭兄,甚巧,我方才還想該到何處尋你!&rdo;

可蕭落卻一言不發,只緊抿著嘴唇,深深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隨即緩緩低下頭,目光中似有無盡的哀痛。

我的心口像被破開了一刀,這些天來所有的預感、擔憂、絕望都盡數傾湧而出。

&ldo;抱歉。&rdo;他喉嚨中低低地吐出兩個字。

循著他的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他懷中抱著一個深青色的瓦甕。

天地間只剩蒼茫,我的頭腦一片虛空。

京城郊外蔥蔥鬱鬱的群山上,我找地方立了個衣冠冢。

扮了許久的道士,但風水之術我也不甚知曉。說來慚愧,我選這地兒的原因,不過是從那地兒往山下望去,正好能望見京城最繁華的地方。

那是雲礿一生都在追尋的太平盛世,只可惜那盛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容了天下千萬眾生,卻容不下他雲礿一人。

他不過是這場門閥世家爭權奪利的受害者,不幸溺於這場洶洶暗流之中。

我想了很久,或許十多年來我只做了一件事,便是不斷地追隨著雲礿的腳步,不知不覺間,我來到了他朝思暮唸的京城,背熟了他早已爛熟於心的四書五經,直到真正理解了他心中的那個天下。只可惜,他心繫天下,最終也葬於天下。

或者說,我們都是這個時代的犧牲者,是歷史滾滾洪流中可有可無的一粒塵埃,卻偏偏又主宰著整個時代的命脈。

人如刀俎,我為魚肉罷了。父親是,雲叔叔是,雲礿是,我也是,我們從來都只是擋車的螳螂。

我不知我將何去何從,更不知這樣的日子何時有個盡頭。

有絃音者 ,哀哀出山也。放眼望去,皇城中炊煙裊裊,人們安居樂業,一派和樂之景。下山的青苔小路旁石縫裡,長著棵棵嶙峋的奇松,萬古長青。

而漠北烽火依舊連年不休,大批難民逃往這片和樂淨土。

迎面走來一對胡人著裝的母子,垂髫小兒抬起頭,露出圓圓的臉蛋,瞪圓了雙眼問道:&ldo;娘親,叛亂的反賊終於被殺死了,是不是以後就沒有壞人了,我們也能回家了?&rdo;

那女子輕輕將小孩額前的一綹頭髮撥到腦後,笑容裡滿是寵溺:&ldo;傻孩子,哪有個完啊!&rdo;

是啊,哪有個完啊!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就有江湖,就有刀光劍影、廝殺火併,就有明爭暗鬥,你搶我奪,就有無止無休的紛爭……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

何時是盡頭,何處是盡頭?

第51章 陷阱

弘新六年,天地渺,世浪傾。

&ldo;今個兒還真他孃的晦氣。今年這穀子本就賣不上價,那些鄉巴佬還一個二個往裡頭攙沙子。賠本生意不如不做,見錢眼開的賤蹄子,一個子兒也別想從老子這兒撈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