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小順這時居然不計前,嫌頗為仗義地跳出來解圍:&ldo;算了,這些事情都回去慢慢說,那些人估計還沒走遠,我們回去從長計議。&rdo;
小順啊,哥往日裡替你打架時流的那些血,沒有白流!
雲礿沒好氣地&ldo;哼&rdo;了一聲,拂袖大步流星朝林外走去。見他肯讓步,我這才鬆了口氣,雲礿沒有繼續糾纏,說明他其實是認可小順的。我感激地看了小順一眼,他感受到我的目光,朝我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逕自向前走去。
我胸中一熱,也跟了上去。老實說,這一番波折,除了使我擔驚受怕了半晌外,也並未讓我有多麼不悅,相反我沉浸在一種與故友重逢的喜悅之中‐‐不論他們怎麼打,怎麼鬥,怎麼千方百計坑老子,看到他們依舊活蹦亂跳地站在這兒,我便再無他求。
畢竟同窗數載,少年情長,告別又相逢,離帆又歸岸,無論前路多麼兇險。那些個陪我落拓千山,披星戴月的人終於是又一個個回到了我的身邊。
我大笑一聲:&ldo;得了吧,你們兩個這脾氣,我還不清楚嗎?現在這打也打過了,鬧也鬧完了,就相逢一笑泯恩仇吧!&rdo;說罷,我大步趕上他們,雙手順勢搭上他們的肩膀。
下午明媚的陽光透過樹梢,斜斜的照在我們的身上。小順嘴角輕輕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他本就有些枯黃的頭髮此刻在陽光的照射下,金燦燦、毛茸茸的,莫名透出一股溫情來;雲礿雖然依舊擺著他那張臭臉,面色卻也柔和了不少,他彆扭的將頭轉到一邊,不知看向何方:&ldo;賣你個面子,我宰相肚裡能撐船,不跟他計較。&rdo;
二人小時候本就瘦的有些可怕,長大後居然還是一絲肉也沒長,我便拄著這兩根&ldo;竹竿&rdo;,大踏步往前走去。儘管已經預感到前方的路途並不會那麼平坦,然而即使是萬丈深淵,我亦可義無反顧走下去,因為我知道我並不是一個人在踽踽獨行!
我到京城還沒多長時間,作為一個外來客,人生地不熟的跟著小順繞半天,已是暈得像條撞網的大頭魚。我看雲礿那東張西望的樣子,估計也和我差不多,於是我們便跟著小順東繞西繞,繞進了一個十分不顯眼的小客棧裡。
小順安頓好我們,就在我和雲礿正準備打破沙鍋問到底時,他卻急匆匆地走出去了,我與雲礿無奈,只能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小順一走,雲礿面色終於柔和了一點。這回換成了我心虛,出門倒杯水看見坐在外頭的雲礿,也下意識地繞著走。然而怕什麼便來什麼,他開口便道:&ldo;小順肯定有問題!&rdo;
我只得硬著頭皮打住他:&ldo;得了,你別整天跟黃世仁逼債似的,我們就安安心心等著他,聽他回來後怎麼說吧!&rdo;
他便又轉過頭去生他的悶氣,我如獲大赦,從善如流地跑回屋兀自擺弄著那沒剩幾根毛的拂塵。
我原以為小順過不多時便會回來,然後沒想到他這麼一去便是深夜,看他戴月而歸滿面倦容,我和雲礿交換了個顏色,識趣地沒有多問,哪知第二日醒來時,小順又不見了。
我心想小順不會是故意耗著我們吧,可一合計,若是將這想法跟雲礿講了,以他那比起他爹還要變本加厲的性格,只怕又得跟個老媽子似的成天叨叨個不停,也只好將這想法憋爛在肚裡。
就在我琢磨著要不乾脆守株待兔等到個月上眉梢,好好盤問小順一番時,他卻出人意料地正午便回來了。
我揪住他,生怕他再敷衍我,他卻反手握住我的胳膊,一副被鬼追著命的模樣,東張張西望望,將我生生拖出客棧去。他力氣大得嚇人,我落在他手裡更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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