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衛國熟門熟路地往後頭角落裡走,沿途的酒客桌上大多都有幾個開啟的紙包,裡面不外是些:花生米、粉腸兒、開花豆、豆腐乾一類下酒菜,酒客手裡都扶著一個馬蹄形墩子杯,這杯子一杯能裝約莫二三兩吧,常來這家喝酒的都是地道的京城人,每天的樂趣也就是有事無事來這兒咪兩口。
喧囂嘈雜中,總能聽到一些客套話兒。
“喲呵!李頭兒,給您續點兒?”“王大,您甭客氣,哪天咱哥兒倆單喝!”
老闆叫楊二,徐衛國落座之後,就喊了二兩老白乾,又給寧墨喊了一兩燒刀子。
楊二應了聲得嘞,您等著,一會就上來,轉身就往酒館兒一進門的櫃檯跑,散裝白酒分類放在罈子裡。罈子蓋兒是大木疙瘩裹棉花,外面再用紅布包扎,瞧上去十分方便、實用、美觀。罈子邊上擺一個乾淨盆兒,擱著幾個賣酒的竹製酒提子,酒提子上面用一方潔白的“豆包兒布”蓋著,以示“衛生”。
楊二照徐衛國的吩咐把老白乾和燒刀子端上了桌,然後又仔細瞅了瞅徐衛國,笑眯眯地說:“徐大,好些年不見你了,去哪兒了?”
徐衛國掃了他一眼,“你記性可真好,我年少的時候,也就來過三兩回,你竟然還記得我姓徐,連排行都記得。老闆可真是有心人。”
楊二臉上笑意一點都沒變化,依舊眯著眼睛道:“楊家祖祖輩輩兒都在這裡開小酒館,迎來送往的,哪個不是熟客?我們開店做鋪的,首先就得記住客人的喜好,不能觸及人家的忌諱。徐大你雖然沒來幾回,可是你這張臉,當時可招人喜歡了,你走之後,我這酒館竟然經常來好多女客人,還全都是年輕女子,矜持點的呢就是假裝來打酒,坐著等;奔放一些的呢,直接喝幾杯,然後就藉著酒意問你的去向。
你也知道,我這小本生意,糊個嘴不容易。我哪能把話說死呀,就含糊其辭地說,或許有事耽誤了,不定哪天又來了哩?
說起來,我那幾年生意好到爆,全都因為你這一個人啊。我自然對你記憶最深刻了。對了,徐大,今兒這酒錢我就不收了,你和這位小哥儘管叫,我管夠!”
嗯,原來是這麼回事。徐衛國放下了心來,朝著楊二微微了一下頭,“那就謝謝老闆了,我和這兄弟有點事要談。”
楊二會意,就把角落裡的青布簾子打了下來,自己走了出去,守在簾外三步開外,一邊等著酒客們添酒,一邊也算是擋一下閒雜人等。
他的這一個簡簡單單的舉動,卻無意見得到徐衛國的歡心。
徐衛國端起杯子,一口乾了,然後又把杯子翻過來,口朝下滴了滴,一滴酒也沒有滴下來。
“寧墨,該你了。喝了這一杯,我們再談正事。”
寧墨猶豫了一下,就把酒杯端了起來,放到嘴邊,皺眉傾倒,辛辣的酒液一入口,就嗆得他直打哆嗦。
他一邊咳嗽一邊往嘴裡灌酒,表情十分痛苦。
徐衛國伸手,一下子奪走了他的酒杯,放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你果然不能喝酒!好了,我知道了。我找你來,想談什麼,你心裡應該門清兒。寧墨,你答應過我,不肖想小滿的。你又為什麼夜夜沿著軍區大院轉悠?你在期待什麼?”
寧墨傷感地嘆了一口氣,默然道:“我沒想什麼,也沒期待什麼。我就是無聊,所以夜裡起來逛逛,逛著逛著,就逛到你們軍區這邊來了。你別誤會,我沒其他意思。小滿,小滿也不可能喜歡上我,我一直都特別清楚這件事實。”
“你知道的,一旦我知道你對我的生活具有威脅性,我會毫不留情的動手清除你的。寧墨,你為小滿做了不少事,我也調查過了,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我不能容。小滿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除非我不能陪她走到最後,不然,我不會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