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辭立刻挽上他的胳膊肘,笑意盈盈得對著接待的服務生。
“你誤會了,預訂一下明天晚上六點。”
“稍等,我看一下,明晚六點的包間已經預訂滿了,您看大廳的位置可以嗎?”
顏辭不樂意得婉拒,拽著沈平蕭走出來,面朝街道東張西望,長長嘆了口氣。
“沈平蕭。”
他沒回話,腦子裡在準備各種措辭來回答顏辭的追問。
“你知不知道哪裡能擼串兒?”
這一句話,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將他從無地自容的囚籠裡解救了出來。
顏辭看向他的眼神裡,帶了點怒其不爭的責備。
“我真的很餓。”
沈平蕭老老實實帶她去了一處熟悉的大排檔,豪橫得點了兩大把烤串。
兩眼放光的言辭抬腳跨過腳下一攤黏膩,雙手齊用順了四瓶啤酒,往簡易餐桌的角落上一磕,瓶蓋剝離起飛。
瓶蓋在半空中翻轉下落,沈平蕭手掌心飛掠而過,便被逮入囊中。
“你倒是輕車熟路。”
顏辭仰頭灌酒,喝舒服了才放下。
“你搞什麼么蛾子?”
沈平蕭早就想好的措辭終於派上用場。
“怕你吃不慣。”
顏辭眉心擰成麻花。
“沈平蕭,算上綿川一行,我和你同吃同住少說也有大半個月,你什麼時候見我對吃穿住行有要求了?”
她不是被圈養在城市柵欄中,白白淨淨不染塵土的綿羊。
她是能穿梭在叢林與大山間,手起刀落獨當一面的孤狼。
在遇見沈平蕭之後,她適當得隱藏起自己的利爪,追逐著,跟隨著,也不過是她對症下藥的狩獵方式。
需要被照顧不是她,她甚至還在有意無意間,呵護沈平蕭那點小心思。
“你要是真覺得我那麼難伺候,我走就是了。”
還在滋滋冒油的烤串正好在此時端上桌,撲鼻的香味燻得顏辭眼眶發酸,瞥向別處偷偷揉了揉眼睛。
兩大肉串豎在她面前,沈平蕭輕聲細語,用懷疑人生的語氣,艱難得哄道。
“吃完再走。”
顏辭倒吸一口氣,瞪著難以置信的雙眼,被餵了一嘴。
沈平蕭激發潛力,拯救自己點的大火。
“我是說,先吃,吃完……我陪你一起走走。”
他心裡沒底,怕自己表意不明確。
“消食。”
沈平蕭覺得自己戀愛無能,過分不討歡心,弱弱頹喪下去。
“我真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儘可能得不讓你受委屈。”
顏辭停頓片刻,鄭重看向他。
“那你聽好了,我喜歡吃味道大的,蒜蓉藤椒酸筍榴蓮,越帶勁越好;不喜歡吃帶殼帶刺的,海鮮水產一概不碰,太麻煩。”
“生的下不了嘴,冷的對不了胃,那一盤子只夠塞牙縫的菜葉子,壓根不夠我吃。”
她傲嬌得擼了一口串。
“尊重一下半個體力勞動者,像這樣滋滋冒油的,才剛剛好。”
——
“哎,你到底跟不跟我一起走啊?”
顏辭在沈平蕭的肘彎下倔強得抬起頭,眼神飄忽迷離,還打了個響嗝,隱隱有嘔吐之意。
沈平蕭一手環抱她,一手找鑰匙開門,好不容易搞定,又被顏辭的無影手給拉上了。
“不回答,你哪都別想去。”
沈平蕭輕嘆一聲。
“你別吐我身上。”
顏辭懶洋洋得又仰起頭,波濤洶湧的胃裡似火山般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