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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果選在這個時候向筠涼坦白,那無疑是火上澆油。

坐在我身旁的顧辭遠緊緊握住我的手,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緊緊閉上了眼睛,過去的一切猶如黑白的默片一幀一幀閃過,然後定格,放大……

筠涼曾經笑言,如果將來我們兩個人之中有一個人出名了,比如她得了普利策獎,我得了矛盾文學獎的話,上臺致詞的時候一定要提起對方的名字,並且還要說“如果沒有她這個美貌與智慧並重的閨蜜,那就不會有我的今天”……

小時候隔壁鄰居家買了一個叫做VCD的東西,連線好電視機之後就可以放光碟聽歌。

我記得好清楚,那是1995年,因為嘔吐物堵塞了呼吸管,鄧麗君與世長辭。

當時她的男朋友保羅就在她身邊,如果他伸手拍拍她的背,也許悲劇就不會發生。

後來有個記者說,採訪保羅時,他的臉上全無哀傷,真叫人唏噓。

斯人遠走,卻依然可以從光碟裡看見她穿著大擺的白色紗裙,溫柔的吟唱,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裡,日子過得怎麼樣,人生是否有珍惜……

長大之後,有時候我看著筠涼,腦袋裡總會反芻這首歌。

她說過,我是她唯一的朋友。

我不知道春風得意的她到底是遭遇了什麼事情,才會在萬般感傷之中發出這樣的喟嘆。

以我的性格,雖然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但是筠涼她一定很明白,她何嘗不是我唯一的朋友。

在被送去H城之前,我並不是一個讓父母頭痛的頑劣的小孩。

我也有過乖巧聽話的時候,週末的時候穿著體操服,提著牛皮底的舞蹈鞋去學芭蕾,節假日的時候作為班上的文藝骨幹在全校師生面前表演節目,頭髮綁成兩個小羊角辮,再戴上兩朵巨大的頭花,眉心中間用口紅點一個紅點算是美人痣。

那些照片至今還夾在陳舊的相簿裡,只是我早已不會開啟抽屜去翻啟。

不去看,就可以一直逃避,不去看,就可以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一切不曾存在過:曾經,我也是讓父母與有榮焉的孩子。

每個人的一生中總有那麼幾個重大的轉折點,站在人生的米字路口躊躇猶豫,生怕行差踏錯,因為你走出了這一步之後,永遠都沒有機會知道別的路上有些什麼樣的風景。

我人生中第一次重大的轉折點就在十一歲那一年,平鋪直敘的生活裡,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雷。

那個事件,是父母不顧我的拼死反抗,執意要將我送去H城。

當我第一次聽到這個決定的時候我就驚呆了,可是他們嚴肅的神情確切無疑的證明他們是隻會我,而不是跟我商量,硬邦邦的語氣聽起來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那是我長那麼大第一次撒野,我哭得面容扭曲,把飯桌上的碗筷全部掃到了地上,瓷器破碎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中間夾雜著我鬼哭狼嚎般的咆哮。

沒用有,任我怎麼反抗都是徒勞的,他們根本就不顧及我的感受,收拾好行李,飛快的辦好了轉學手續之後將我送往了H城,他們看起來那麼急切,好像我是一個他們急於甩掉的包袱。

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變得非常,非常,非常沒有安全感。

但與生俱來的那種奇怪的自尊心,又使我羞於承認這一點,所以在我走矯情路線的那些年裡,我經常說,我就像水一樣是沒有傷痕的。

可是後來我在顧辭遠面前再次說起這句話的時候,他很認真的跟我爭辯:“水怎麼會沒有傷痕呢,水是最容易有傷痕的,因為就算是很輕微的觸碰,也會泛起漣漪啊……”

其實在聽到顧辭遠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心裡有種很溫柔的情愫慢慢盪漾開來,但是我要做個矜持的姑娘,所以我給他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