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終於拖成了眼前這不可收拾的殘局。
喉嚨裡像是落了一把厚厚的灰,發不出一點聲音。
過了很久,陳芷晴顫抖著問:“你們之間,誰先主動的?”
筠涼剛要開口,卻被杜尋一把拖到身後:“是我。”
所有的細枝末節全被陳芷晴收入眼底,她一聲冷笑,迅雷不及掩耳之間,她揚起手朝杜尋的臉上扇去……
安靜的夜晚,這一聲耳光顯得那麼響亮。
筠涼捂住自己的左臉,久久沒有轉過頭來。
說“沒有”的時候,顧辭遠並不敢直視林暮色的眼睛,是反感是無奈還是心虛,一時之間他自己也說不清楚,而這種矛盾的心情,對遊刃有餘的林暮色來說,簡直就是孩童的把戲。
她臉上浮起戲謔的笑意,到了這個時候,她反而是比較放鬆的那一個。
在她劣跡斑斑的青春期不知道交過多少男朋友,發生過多少次一夜情,男女之間那點小破事對她來說都玩膩了,可是顧辭遠,他跟那些男生似乎又不太一樣。
她記得她裝醉的那天晚上,宋初微那個笨蛋居然真的讓顧辭遠送自己回家,坐在計程車上,窗外吹進來的風很涼,其實在她湊過去吻他的臉之前,內心也是做過一番心理鬥爭的。
跟宋初微雖然算不是上兩肋插刀的生死之交,但好歹也算朋友一場……雖然自己並不是什麼衛道士,但主動挖朋友牆腳的事情卻也是沒做過的。
但是顧辭遠的側面真的很帥,他咬著下嘴唇的樣子看起來是有那麼一點呆,但又很可愛……
懶得想那麼多了,就當是酒精迷亂了心智吧,她微醺的臉上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然後湊過去親了他一下。
之後顧辭遠那份手足無措的模樣,簡直叫她笑個半死。
“顧辭遠,我就是看上你了,當著宋初微我也敢這麼說!”
這句話猶如平靜的湖面裡投入一枚重磅炸彈,辭遠什麼都顧不得,氣急敗壞的對她吼:“你他媽是不是瘋子啊,那天送你回去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我只喜歡宋初微,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的。”
他的話音未落,就被林暮色撲過來抱住,在他大腦一片空白的時候,她柔軟的嘴唇觸到了他的嘴……
罪惡感像褥瘡那樣爬滿了辭遠的背脊,他一動不動的站著,過了很久很久,林暮色放開他,眼睛裡波光瀲灩:“那我呢?”
“你怕宋初微被傷害,那我呢?”
“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尊心的,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她的眼淚像蜿蜒的小溪在光潔的面板上流淌,辭遠原本垂著的手,終於還是抬起來,伸向了她的臉。
第二天早上起來我驚訝的發現筠涼的床上似乎一夜都沒有人睡過,我顧不得刷牙洗臉,抓著正在化妝的唐元元問:“你看到筠涼了嗎?看到了嗎?”
她畫了一半眉毛的臉看上去非常滑稽,一臉不耐煩的甩開我:“沒有!她一晚上都沒回來……你的鼾聲吵得我一晚上都沒睡好,拜託你今天去買個口罩吧!”
我居然打鼾?這實在太讓我難以置信了……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筠涼她死到哪裡去了!
我的手機一直都是二十四小時開機,可是當我從枕頭底下翻出手機來的時候,它一切正常,一條資訊一個未接來電都沒有。
沒有筠涼的,也沒有辭遠的。
我得承認,我的心情從這一秒開始,變得很糟糕。
中午下課,同學們一窩蜂的往食堂衝過去,那個場面真可以用氣壯山河來形容,我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整整一個上午,我的手機就跟死了一樣,連被我存為“不要臉”的10086都沒來催我交話費,這種被全世界遺棄的感覺真的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