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沒有人會理解,只會以為他故作姿態的炫耀。所以在跟第一個講述遭遇冷眼之後,他學會微笑著掩蓋那一段辛酸,說起國外時,談建築、談音樂、談美食、談文化,就是不談他一個人在異國他鄉遭遇多少白眼,受過多少冷落。
這樣一個溫暖的下午,有一個人認真的聽著他的那些舊故事,沒有懷疑,沒有質疑,沒有諷刺,她只是靜靜的聽著,卻能敏銳的從他修飾過的語言後面觸及他的辛酸。
“後悔嗎?”她溫暖的淺笑,一邊幫他遞著書,一邊仰頭問他,她身上那種從容淡定的態度,似乎熨平他焦躁許久的孤獨,讓他也平靜了下來。
“開始很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出國,為什麼要自討苦吃,我自信在國內我的繪畫成就也不會比出國要差。可是呆久了,經歷多了,卻忽然不後悔了。”汪子預設真的回憶著,對自己那段生活做了總結,卻故意沒有告訴翠屏自己的結論,反而問她“你知道為什麼?”
如果一個人講故事,未免太枯燥乏味,就算是看電影,她當了這麼久觀眾的人也該發一兩聲議論吧。
“這還要我猜。”翠屏笑著去收拾另外一摞碼在桌上的書,嘴上不滿,但神態上卻是一片自然,“那是因為在家跟出門畢竟兩個概念,雖然說是出去留學,但你學會的遠不止書本上的知識這麼簡單。大海中搏擊風浪的快感是住在小池塘的鯉魚們永遠瞭解不了的,就衝著那份刺激,你那幾年的辛苦也值得了,是不是?”
她把書遞給了他,“眼界的擴充套件,承受力的鍛鍊,心胸的開闊,這些收穫都是你在家無法獲得的,就連你在外面不打不相識的朋友,也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這世界上,從來沒有毫無意義的苦難,對於聰明人來說,人生中每段艱澀的旅途都會成為寶貴的人生歷練,不是嗎?”她把書遞給他,笑著仰頭反問。
汪子默第一次發現,翠屏的眼睛是如此的漂亮,明亮而清澈,閃耀著智慧自信的光芒,亮的讓整個人都發光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他不能不驚訝,這種感觸,就算是同於他留學的同窗們,也未必有幾個人領悟的了,所以他才覺得孤獨。可是從來沒有邁出過國門的她,竟然明瞭。
“所有苦難都是相通的,聰明人總能從中領略到類似的智慧。”翠屏狡黠的眨眨眼,丟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給他,讓汪子默在驚奇中變的更加的迷惑。
衣服
雖然口口聲聲說不管,任她自己療傷,可是最後汪子默還是未能免俗的說了一句,“要不然我們給她找點事幹,讓她忙起來,也許就沒空去傷春悲秋了。”
“她已經有畫廊的工作要忙了,你還嫌不夠?”看著前一秒鐘抱怨父母們當年說放手但還不是悄悄在派人在身邊的汪子默,下一秒鐘自己又做了同樣行為,翠屏只覺得好笑。
不過她也覺得汪子默說的有道理,能找出一些事來讓子璇分心是最好不過的,可是又擔心她會因為工作太多而累到。
實際上,汪子璇並不是整天無所事事的大小姐,除了跟畫會的人聚會,幫忙處理畫會的日常工作之外,她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汪子璇工作,就是在一家畫廊當總經理。
因為汪子默跟畫廊打交道的次數非常頻繁,次數多了就容易處理糾紛,他又不是一個善於打理這些日常糾紛的人,常常為此而感覺心煩。那個時候汪子璇剛畢業,在家也沒什麼事,看到他這樣子,倆兄妹倆一合計,索性就開了一家畫廊。
這兄妹倆開畫廊,比一般人有優勢的多,讓其它家畫廊煩惱的貨源問題在這裡根本就不存在。首先汪子默本人就小有名氣,高產且高質,每個月畫幾幅供自己店裡出售還是不成問題的。其次就是他人緣好,關係廣,在畫壇頗有地位,認識不少畫壇名宿,由他上門去拜訪,總能像那